- 第3節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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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清歌看了一眼上雪：“若真是第二個可能，倒不是想要我死，只是想要看看我到底有多大本事。在我閨房縱火，又讓我中了軟骨散，若是我有本事自己解毒，那對方就能了解我的家底，然后防患于未然。倘若我解不了毒又被下毒的人救了出來，就是在暗示，我的命時刻都掌握在對方手里。”
上雪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在院子里來來回回地走著，突然停了下來，看向衛清歌道：“第二個可能是……衛大人？”她口氣十分確定，卻滿臉的不可思議。若真是衛大人所為，那又為何要讓衛清歌進宮選秀，若有朝一日衛清歌真為二殿下所寵，豈不是更難以掌控？
衛清歌自是知道上雪心中所想，可自己不是衛天，也不能完全猜中衛天的想法，何況她本身也不確定碧溪到底是誰的人，對于不確定的事，她向來不妄下斷言。見上雪盯著昏厥過去的碧溪，不由笑道：“她還有些用處，就不要與她再計較了罷。”
上雪好奇地問：“一個暗線還能有何用處？”
衛清歌見她心思倒也還算單純，遂開口解釋給她聽：“既然她不是我的人，自然是為別人做事的，我就讓她傳給對方錯誤的信息，以觀其變。”
上雪忽然笑了起來，衛清歌看著月光下的上雪，只覺得這樣的她美極了，衛清歌笑道：“你要多笑一笑，看著才漂亮。”
上雪亮晶晶的眸子盯著衛清歌使勁兒瞧，這眼神讓衛清歌一臉的納悶，只聽上雪笑道：“先前以為你是個不明事理的，原來是深藏不露。”
衛清歌聽此話也跟著笑了起來。此時，閨房內只聽砰的一聲，二人都轉過頭去看，見房梁上的木柱子被火燒得砸了下來，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上雪的臉上露出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看向衛清歌道：“小姐究竟會不會解毒？”
衛清歌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上雪，緩緩地搖了搖頭：“在山中習武重在練劍，對于解毒一事，師父倒沒有教過的。”
上雪微不可察地嘆了一聲道：“日后，我緊跟著你就是了，還未有我不認識的毒。”
衛清歌垂下了眸子，掩飾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愧疚，隱瞞上雪雖不是她的本意，可她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而上雪畢竟也來路不明，她總要為自己留有后路。
翌日清晨，衛天便隨著管家來到清心苑，見衛清歌的閨房已是徹底被毀，面色復雜難辨。衛清歌低垂著頭站在衛天身邊，可還是叫衛天看清了她臉上的傷痕。還有幾日便是選秀的日子，這副模樣如何能吸引冉照的心？
衛天沉著聲吩咐了跟隨自己身邊的侍衛，命其去喚大夫前來一看。
那侍衛領了命后，立刻一路小跑地去找大夫。
未過多久，大夫就跟著侍衛來到清心苑，那大夫是個會看人眼色的人，見衛天直盯著衛清歌的臉龐，低聲寬慰道：“請大人寬心，小姐臉上傷痕倒是不嚴重，用幾味藥便能消除，只是會疼一點。”
衛天沒有說話，似是在等衛清歌開口。衛清歌心里覺得有些涼，何止是會疼一點，她早就聽衛邙說過，衛天的貼身大夫是天下奇才，擅制天下奇藥。她記得有一年衛邙不知被衛天派出去做了什么事，回來后滿臉鮮血，面容俱毀，饒是她再有心理準備，見到衛邙時仍是受了驚嚇。后來，衛天親自上山將衛邙接了回去，衛邙再回來時，面容竟然恢復如初。只是藥用過后并非幾日內痊愈，最初的那幾天只要到了夜晚就會疼痛難忍，要每天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浸泡一小時，連續三十天才能痊愈。
衛清歌摸著臉上的擦痕，這傷倒也不嚴重，幾日后便能恢復，衛天心里必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卻要自己用藥，不過是為了有更大的勝算罷了。想到此，她點了點頭，任那大夫從隨身攜帶的藥箱里拿出藥。衛天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走的打算，衛清歌知他來意，將他迎進了正堂，命上雪沏了壺茶。衛天端起茶細細品著，看著大夫將藥仔細地抹在衛清歌臉上。上雪對衛天極為恭敬，待衛天杯中茶一盡，急忙又將其續滿。
衛天掃了一眼上雪，問道：“昨夜你們都在院子里，怎么還會讓小姐出了事？”
上雪不敢欺瞞，將昨夜發生的事原原本本都說了一遍。
衛天又開口問道：“碧溪現在何處？”
衛天的話音方落下，門外有什么人重重跪在了地上，衛天朝門外望過去，見那人正是碧溪。衛天起身，朝碧溪走了過去。碧溪被衛天的氣勢嚇得瑟瑟發抖。衛天彎下身子，將碧溪的頭按在地上，一字一句地道：“在指派你跟著二小姐的時候，我說了什么？”
碧溪嚇得渾身發抖，顫著聲道：“一心一意為小姐做事，不能有二心。”
衛天抓住她的頭發，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眸子里射出兇狠的光芒，令碧溪不由得冷汗涔涔。衛天將腰上掛著的鞭子取下，狠狠地抽在碧溪的身上，碧溪死咬住唇，一個字都不敢說。不知抽了多少下，碧溪身上早已皮開肉綻后，衛天才將鞭子扔在了地上，看向碧溪道：“為什么打你？”
碧溪趴在地上虛弱地回道：“沒有保護好小姐。”
衛天又問：“以后如何做？”
碧溪道：“誓死保護小姐。”
衛天對這回答滿意得很，又道：“讓你跟在小姐身邊，就是看中了你有幾分心思，能多幫小姐出謀劃策，助小姐成大事，豈是放著你們讓后院起火？”
碧溪十分恭敬道：“大人教訓得是。”
衛天走到衛清歌身邊，見她面頰因上了藥變得通紅，遂開口道：“疼就喊出來，當初邙兒受了這藥，不也是疼得哭天喊地的？”
衛清歌緊緊咬住牙關，對著衛天微微一笑：“不疼的，若是這點苦都吃不得，如何能助爹成就大事。”
衛天摸了摸衛清歌的頭，冷肅的音聲里帶了些贊賞：“當年流浪乞討的人那么多，我就是看中你能忍的性子，才留你們在府上。”
衛清歌因疼痛難忍，汗珠從額上滾落至臉頰，衛天拿衣袖替她擦了擦道：“這疼也不是白受的，知道你想見生母想得緊，待明日我便讓你大哥帶你去見她。”
衛清歌抬起頭看著衛天，眸子里流露出如受大恩之色。衛天喜歡看衛清歌這樣的神色—他習慣看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腳下，緩緩地說道：“清心苑本來也不適合你，去住胭脂閣吧，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也能落得清靜。”
胭脂閣在衛天所住的東升樓右面，衛天這么做，想必也是對昨晚失火一事有了看法，卻又不說破，看來下藥之人必是受了衛青蓮之命。
清歌忍痛強笑了笑道：“謝謝爹。”
臨走時，大夫又交代這幾日用膳忌口的東西，看似對衛清歌十分關心，衛清歌心里卻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看在衛天的面子罷了。
衛天抖了抖略微凌亂的衣袍，看了一眼衛清歌，轉身出了門去。原本擁擠的屋子此刻空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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