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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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報(bào)紙,撕報(bào)紙,撕報(bào)紙。可憐的林宇非,目光呆滯。
整個上午,喬娜竟沒有向林宇非逼問銀行卡、密碼和長臉。倒是林宇非有些不習(xí)慣了,每撕一會兒報(bào)紙就要抬頭看看喬娜,快到中午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主動拿起那沓銀行卡,遞給喬娜:“你一張張抽給我看,看我感覺哪一張最親切,哪一張最熟悉?”
中午的餡餅,食之無味,棄之不惜。
子彤讓喬娜陪她去買雙鞋子,她說一天天熱起來,腳上那雙鞋子,能捂出腳氣。喬娜問她:“打算什么時候回去?”子彤反問她:“你們呢?”喬娜便躲閃了眼神。她開始故意轉(zhuǎn)移話題,說:“昨天中午的烤鴨,沒給我留條腿?”子彤就盯著她看,直把她看得心里發(fā)毛。“昨天沒吃烤鴨,”子彤說,“你知道的。”
“我怎么會知道?”
“因?yàn)槟阍凇颀旔W餅’見到我了。”
“怎么可能?”
“你上了一輛車,車子開得飛快。”子彤說,“賓利吧?真是好車。”
“你認(rèn)錯人了。”喬娜慌慌張張,“那時我正與一個顱腦科大夫在一起。”
子彤聳聳肩,不再追問。她買下一雙布鞋,花掉五十八塊錢。鞋面上繡一朵玫瑰,開得嬌艷燦爛。
往回走的時候,孫大圣給喬娜打來電話,問她晚上是否有時間一起吃晚飯。當(dāng)然有時間。有的是時間。事實(shí)上,從離開孫大圣那一刻起,喬娜就在等待他的電話。
“你現(xiàn)在在哪里?”
“你回頭。”
喬娜回頭,孫大圣的腦袋探出車子,沖她笑。
子彤說:“賓利,好車子。”
喬娜說:“是孫教授。”
子彤說:“昨天那個孫教授?”
喬娜說:“是他。孫大圣教授。他想給宇非提些治療建議……”
“那你應(yīng)該讓他見見宇非。”子彤說,“哪有不見病人就胡亂建議的道理?元芳,你怎么看?”
其實(shí)那兩天,子彤正在計(jì)劃回去。林宇非再有錢,再可憐,畢竟與她無關(guān)。很多時候,子彤試圖弄清她與林宇非的關(guān)系,她想最恰當(dāng)?shù)恼f法應(yīng)該是:一面之緣的朋友。她有必要照顧一個一面之緣的朋友嗎?更何況這個朋友,既“腦殘”,又好色。還時不時地打擊她,說她長得小鼻子小眼,不漂亮。不漂亮怎么著?畫皮倒是漂亮,吃人吶!
呂嘯的電話每一天都要打來。他說他懷疑子彤不是去登長城,而是去修長城;不是去游八一湖,而是去挖八一湖。子彤說:“這幾天吧,就回。”每次都這樣說,呂嘯開始懷疑。“不會真被哪個帥哥纏上了吧?”他說,“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有個帥哥好像看上你了……”
“正是如此。”子彤說,“所以,我可能會永遠(yuǎn)留在北京,當(dāng)一個小鼻子小眼的北漂……”
這樣一說,呂嘯反而放心了。
知她者,呂嘯也。
所以最終,她當(dāng)然不會“永遠(yuǎn)留在北京”。
倒是喬娜差一點(diǎn)“永遠(yuǎn)留在北京”。
回到醫(yī)院,看著傻里傻氣的林宇非,真想拽過他的耳朵,說:“你女朋友要被人搶走啦!”有一次,她甚至真的將林宇非的耳朵拽成了豬八戒的耳朵。林宇非一邊咧嘴一邊問她:“什么事什么事?”她的嘴巴張開很大,猶豫半天,最后說:“記住了,牛肉餡的餡餅最好吃。”真說了,他會怎么想,怎么做?怎么想怎么做都正常—他那樣愛喬娜,那樣在乎喬娜。似乎沒有喬娜,他一天都過不下去。
就想起冷馨。沒有江岸,冷馨也一天都過不下去,一天都支撐不下去。是冷馨親口對她說的,她的表情,認(rèn)真得讓人害怕。
不管是誰,只要對一個人過分依賴,那么,不管是這個人,還是那個人,都是一種折磨,一場災(zāi)難。
所以有時候,一場戀情,絕不僅僅是一場戀情。它還是色彩,幻想,支柱,日子,希望,生命,以及與生命相關(guān)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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