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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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詭異的木雕和尚
殺手摸到副市長尸體的時候,徹骨的冰冷讓他不由得輕輕叫了一聲。
借著從隔壁停尸房透過來的昏暗燈光,殺手抬頭看了看唐國軍。唐國軍臉色凝重,兩只手在副市長的身體上游弋,細(xì)致溫柔,不放過每一寸地方,似乎副市長是他的情人。
殺手看得頭皮發(fā)麻。他實在想不出來,這么一具跌得破爛不堪的尸體,跟傳說中的大順寶藏會有什么關(guān)系。
唐國軍抬頭瞪了殺手一眼,眼神兇惡。殺手無奈,只得強忍著,伸手在副市長的身上胡亂摸索。
其實要從這個副市長身上找到什么,殺手不知道,唐國軍也不知道。唐國軍只是告訴他,他知道這個副市長身上或者家里會有重要線索。至于這線索具體是什么,他不清楚。只有找到了,他才會知道。
臟話飚出,這種尋找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
他們所在的這個房間是這個大型醫(yī)院的太平間的冷藏室。緊靠冷藏室的是停尸間。剛剛他們從停尸間經(jīng)過,殺手看到那些蒙著白布,在清冷的燈光下靜靜地躺著的尸體,似乎都做好了一躍而起的準(zhǔn)備。短短的幾分
001
鐘,殺手被嚇得兩膝發(fā)軟,渾身哆嗦,差點沒倒在地上。
冷藏室的這點光線,是從停尸房傳過來的。因此殺手總有停尸房的
那些尸體正在瞪著他們的感覺。好像隨時會有一具尸體蹦跶著,從那邊沖
過來。
殺手在副市長身上胡亂摸索了一會兒,唐國軍已經(jīng)把副市長的正面從頭摸到了腳。他對殺手示意,把副市長翻過來。
被冰凍起來的副市長,似乎對兩人的胡亂摸索非常不滿意,殺手和唐
國軍一個扳著頭,一個扳著腳,兩人翻了好幾次,都在最后關(guān)頭,被副市
長一個翻身,又翻了回來。
即便是頗見過些世面的唐國軍,也有些害怕了。他起身,后退兩步跪
下,對著副市長磕了幾個頭,念叨了幾句。副市長好像終于氣順了,任憑兩人把他翻了過來。副市長的頭在殺手這邊。殺手抬手,拍了拍副市長的頭。副市長頭
發(fā)濃密,郁郁蔥蔥。殺手感覺到,副市長的悲傷、遺憾、憤懣,正通過頭發(fā),傳導(dǎo)到他的手上。殺手的手不由得在副市長的頭頂多停留了一會兒。這一會兒,讓殺手覺出了異樣。副市長的頭頂似乎有東西。
殺手一愣。低下頭,仔細(xì)地在副市長的頭頂摸索起來。
摸了一會兒,他終于確定,副市長的頭頂有三顆圓圓的東西。此物很
硬,深入頭皮,如果不仔細(xì)摸,根本摸不到。殺手把這三顆圓圓的東西仔
細(xì)摸了幾遍,確認(rèn)是三顆釘子。
也就是說,副市長的頭頂有三顆釘子深入大腦。殺手呆了片刻,忙打
手勢,讓唐國軍過來。唐國軍摸了摸,一愣,從兜里掏出聚光小手電,扒
拉著副市長的頭發(fā),照著仔細(xì)看了一會兒。
殺手看到唐國軍渾身一震,松了手,朝后仰了仰頭。仿佛副市長的頭
上埋著一顆地雷。兩人把副市長裝進(jìn)大冰柜,然后,經(jīng)過讓人心驚膽戰(zhàn)的停尸房,從太
平間逃了出來。走出醫(yī)院大門,唐國軍四下看了看,小聲對殺手說:“去他家。”
殺手沒聽明白:“誰家?”唐國軍說:“副市長的家。”殺手問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知道是誰殺了副市長?”唐國軍不回答殺手的問題,說:“他家里肯定有東西。”殺手繼續(xù)問:“副市長頭頂?shù)尼斪邮鞘裁醋龅模课以趺锤杏X不像是
鐵的。”唐國軍說:“這個你沒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沒用。”殺手哼了一聲說:“這個真沒法說。”唐國軍看了看殺手,說:“那是古時做棺材用的釘子,木頭的。副市長
頭頂?shù)倪@幾棵,不是一般的木釘。這是陰沉木做的,比鐵還結(jié)實。”殺手一愣:“什么人現(xiàn)在還會有這東西?”唐國軍一臉的凝重。他沒理會殺手,揮手?jǐn)r了一輛出租車,兩人搭車
直奔副市長的家。副市長的家在一個很舊的小區(qū)內(nèi)。小區(qū)里沒有路燈,沒有草坪,沒有
樹木,一排排的樓房,在黑暗中矗立,猶如一只只怪獸。唐國軍帶著殺手在樓房間穿梭,猶如兩條在黑暗中游動的鯰魚。唐國軍顯然曾經(jīng)來過這里。他幾乎不用仔細(xì)辨認(rèn),就游到了住在四樓
的副市長的家門前。副市長的家門緊鎖。殺手拿出萬能鑰匙,捅開了副市長家的保險門,
兩人快速閃了進(jìn)去。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三居室。一進(jìn)門,是個不大的客廳。客廳左側(cè)是廚房,右側(cè)是大臥室。廚房旁邊,是一個比例頗大的書房。書架上堆滿了書籍。書桌收拾得很干凈,只在桌子一側(cè),擺著一本書。
在路上,唐國軍跟殺手說,他們到副市長家,也是尋找“線索”。至于這“線索”是什么,他也不能確定。但是必定是一件非同尋常的物件。“就像是你在副市長的頭上摸到的那些釘子一樣。”唐國軍說。借著從外面透進(jìn)來的微弱的燈光,殺手和唐國軍開始在這個空蕩蕩的家里尋找“線索”。
003
按照官方的說法,八天前,患了嚴(yán)重憂郁癥的副市長就是從這里爬到了六樓樓頂,從樓頂一躍而下。
現(xiàn)在殺手和唐國軍都清楚,八天前,這個副市長應(yīng)該是被人殺死后,
再搬到了六樓,從六樓推了下來。或者,他先被人騙到六樓殺死,再推了
下來。
總之,副市長臨死前的一段時間,是在這個房間里度過的。
找了一會兒,殺手在副市長的書房里,找到一個木頭雕像。雕像是一個老和尚,老和尚身背包袱長劍,正大步行走。雕像古樸渾厚,極其逼真,仿佛從一個人直接從幾百年以前走了過來,來到了這副市長的書櫥頂上,躲了起來。
殺手拿著雕像給唐國軍看。唐國軍擰開小手電,仔細(xì)打量著手中的這
個老和尚。手電筒照在雕像腳下的時候,兩人都看到了“行腳僧”三個字。
殺手聽到唐國軍輕輕地驚叫了一聲。
殺手正要問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兩人突然聽到一陣細(xì)微卻很清晰的
腳步聲。唐國軍忙收起小手電,把雕像放進(jìn)背包里,拽出短刀,對殺手示意,
兩人猛然沖了出去。外面沒人。兩人一直沖出房間,沖下樓梯,沖過小區(qū),來到外面大街上。大街上
依然是人來車往,一派盛世景象。唐國軍攔了一輛的士,兩人搭車,連夜趕回了洛陽。回到洛陽,天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唐國軍沒有回家,跑到殺手在批發(fā)市場
后面的出租房里,一覺睡到了下午。殺手先醒了,他從唐國軍的背包里,拿出那個木雕像,仔細(xì)看著。光線充足,現(xiàn)在看這個雕像,跟晚上看到的大不一樣。殺手第一眼看到這個雕像的時候,覺得此物頗為詭異,老和尚面目兇
悍。現(xiàn)在仔細(xì)看起來,這老和尚卻顯得頗為堅毅。他衣衫襤褸,著草鞋,捧化緣缽,滿臉疲憊,卻目視前方,腳步剛正。最讓殺手覺得有些奇怪的
是,和尚一般都是不帶武器的,而這個和尚,卻身背長劍,氣勢雄壯。殺手正迷惑,唐國軍醒了,從床上坐了起來。殺手把雕像放到唐國軍面前,問:“唐大哥,這是個什么東西?”唐國軍依然側(cè)躺著,瞥了一眼雕像,說:“木頭雕像。”殺手說:“我想知道,這個雕像跟我們要找的寶藏有關(guān)系嗎?”唐國軍起身,穿衣下床,把雕像裝進(jìn)床下的背包,用手抹了把臉,
說:“現(xiàn)在沒法說。我跟你說過,現(xiàn)在我也正在找線索。這個老和尚,只能
算是一個線索吧。”
2.老和尚
唐國軍回家后,好多天音信皆無。殺手給他打電話,電話也關(guān)機(jī)。殺手覺得有些奇怪,就在一天下班后,來到唐國軍的家。兩人雖然交往了很多年,殺手卻很少到唐國軍的家。唐國軍在批發(fā)市
場打工,他管倉庫,在倉庫內(nèi)有一個小宿舍,平常唐國軍很少回家,一般
都住在這個臨時宿舍內(nèi)。唐國軍的家在老城區(qū)八里窯附近,是一處簡易出租房。殺手坐公交車,在八里窯站下車,想到唐國軍的那個一直病懨懨的
老婆,殺手走進(jìn)路邊的超市,買了一盒電視上廣告做得正火的江中集團(tuán)的
太太口服液。他提著口服液走出超市的時候,在超市門口,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和尚。老和尚衣衫殘破,手捧化緣缽,正在接著一個老者施舍的米飯。
殺手看到這個化緣的老和尚,腦子里突然蹦出那個老和尚雕像。他心里一愣,退回超市內(nèi)。在超市內(nèi)暗中觀察著老和尚,一直看著老和尚捧著缽子走遠(yuǎn)。
路上,殺手還發(fā)現(xiàn)了兩個瞎子。這兩個瞎子背著大大的鋪蓋卷,鋪蓋卷上扣著個大臉盆。兩個瞎子手持竹竿,緩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殺手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八年,第一次看到這種遠(yuǎn)道而來的瞎子。他從
005
這兩個瞎子身邊路過的時候,他們身上的酸臭味道,他差點被熏倒。
走了幾步,他不由得轉(zhuǎn)身,又看了兩眼那兩個在苦難的深潭中蹣跚的
邊緣人。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與他們殊途同歸,都是這個社會的
瞎子。殺手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稍稍一愣,趕緊轉(zhuǎn)身離去。
唐國軍家里沒有鎖門,但是沒人。
殺手覺得有些異樣。他推門進(jìn)去,打開燈,看到狹小的家竟然被翻
得亂七八糟。殺手在屋子里轉(zhuǎn)著圈看了看,在茶幾上,看到了那個木雕
和尚。
同亂七八糟的房間不同,茶幾上很干凈。除了木雕和尚,上面還放著一塊銹跡斑斑的小鐵塊。
殺手拿起小鐵塊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鐵塊竟然是一個箭頭。鐵質(zhì)箭
頭銹蝕嚴(yán)重,尖端銹沒了,又跟泥土等雜質(zhì)粘在了一起,看起來像是一個
不規(guī)則的小四方塊。
殺手拿起木雕,仔細(xì)看了兩眼,才發(fā)現(xiàn)這個木雕不是他們在那個副市
長家里找到的那個。他們找到的那個木雕很沉,像是個鐵蛋子。殺手從書櫥上拿下來的時
候,差點沒抓住。而現(xiàn)在這個,卻輕飄飄的,像是紙糊的。再看這個雕塑神態(tài),顯然跟那個差太多。原先的那個眉眼清楚,眼神
堅毅,而這個卻眉眼含混不清,眼珠子都沒雕出來,顯然是個贗品。殺手正驚愕,突然聽到門外有人說話:“阿彌陀佛,施主在家嗎?”殺手一激靈,忙放下木雕,朝外看去。那個在超市外看到的老和尚,
正一手托缽,一手立掌,笑瞇瞇地看著他。殺手終究是經(jīng)過些風(fēng)浪,馬上意識到,這個老和尚此時出現(xiàn),應(yīng)該大
有蹊蹺。殺手邊朝外走,邊說:“師父誤會了,我是屋主的朋友,正巧路過這
里,進(jìn)來看看。” 和尚看著殺手,溫和地說:“老和尚知道施主不是屋主。老和尚只是想
知道,施主是否知道屋主去了哪里?”
殺手走到離門口有三五步遠(yuǎn)的時候,站住了。他看得出來,這和尚雖然一直笑著,卻釘子一般扎在門口,不想放自己出去。
殺手?jǐn)Q著眉頭,假裝在想問題,邊裝著不在意的樣子,邊徘徊著朝門口移動。老和尚一直微微笑著看著殺手,卻把門口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殺手正無計,手機(jī)突然響了。殺手靈機(jī)一動,接了電話:“喂,喔,是王警官啊。找我什么事兒?喝酒?這么晚了才叫我喝酒?我現(xiàn)在在八里窯啊,對,八里窯唐國軍的家這兒。什么,你在七里香酒店?很近啊,好,我在這兒等著,你開車過來接我吧。好,好,那我就在這兒等著了。什么?叫著唐大哥?我現(xiàn)在找不到他,電話也打不通,好,你來了再說吧。”
殺手邊信口胡說,邊拿著電話,朝門口挪動。
老和尚聽到殺手的話,有些遲疑,朝后退了一步,轉(zhuǎn)身朝兩邊看了看。殺手抓住這機(jī)會,朝著門口就沖了過去。老和尚出手阻攔,殺手手持短刀,朝著老和尚虛晃一刀,老和尚下意識朝后一退,把門口讓了出來。
殺手趁機(jī)沖了出來。大街上車水馬龍,正是傍晚人多時候。殺手邊跑,邊聽著手機(jī)里的女朋友罵他:“你吃錯藥了啊,在胡扯些什么……”
殺手怕老和尚追上來,從街上拐入胡同,七拐八拐,一直覺得安全了,才停下,打了個車,回到住處。
下了出租車,殺手四下觀察,發(fā)現(xiàn)那兩個背著鋪蓋的盲人竟然安然坐在他住的樓下,仿佛這里是他們的家。
殺手雖然不知道這瞎子的來歷,但是這些天的經(jīng)歷,讓他幾乎變成了
驚弓之鳥,這兩個突然出現(xiàn)的瞎子,讓他覺得怪異。殺手不敢進(jìn)家,給女朋友打了個電話,跑到女朋友的住處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殺手早早溜了回來。他先圍著住處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
瞎子的蹤影,才回到家里。殺手在批發(fā)市場有個賣包裝用品的小店,因為競爭厲害,殺手又不善于管理,小店只能勉強運營。吃了早飯,殺手去批發(fā)市場。在市場入口,殺手看到唐國軍的兩個小弟兄。
007
這兩人是從本地鄉(xiāng)下來洛陽打工的,認(rèn)了唐國軍為大哥后,也都買了
一輛人力三輪車,在這個小市場給人送貨,混口飯吃。兩人看到殺手,跑到他面前,把殺手拉到一邊,問唐國軍哪里去了。殺手很無奈,說他也在找唐大哥呢。兩人說這幾天唐大哥不在,那幾個東北人又來找事呢,今天一早就蹲
在他們拉活的南門,他們不敢過去。
殺手一聽那兩個東北人,冒火了,讓這兩人帶著他去。這兩個小兄
弟,看大名鼎鼎的殺手大哥要替他們出頭,高興壞了,忙不迭地跑在前頭
帶路。
這幾個東北人,跟當(dāng)?shù)氐暮谏鐣唇Y(jié),強行向一些商戶和在此地賣苦
力的底層百姓收“保護(hù)費”,唐國軍曾經(jīng)帶著幾個兄弟,把這些東北人和幾
個黑社會的頭頭狠揍了一頓。后來唐國軍在三王峪差點送命,醫(yī)院里躺了
三個月,回到這里后,殺手發(fā)現(xiàn)這幾個東北人好像是有了更有力的靠山,
這幾天就不斷在附近轉(zhuǎn)悠挑釁。殺手早就有了收拾他們的想法。
三人來到那兩個東北人的面前。殺手曾經(jīng)是這個市場有名的狠角色,當(dāng)?shù)氐暮谏鐣矝]人敢惹,這兩
個東北人自然認(rèn)得殺手,老遠(yuǎn)就打招呼:“大哥。”殺手哼了一聲,在兩人面前站住:“你們來這里干什么?”其中一個笑了笑,說:“大哥,干啥啊?我們就是過來玩啊,您不會連
我們到這邊站一站都不讓了吧?” 殺手說:“你們隨便站。要不是來搗亂,躺著也行。但是以為唐大哥不
在幾天,就可以欺負(fù)他的兄弟,那你們就是想挨大哥的鐵板燒了。” 唐國軍打架喜歡掄著一塊大工字鋼,挨誰身上,必定要掉一層皮,紅
腫一兩個月,唐國軍稱之為“鐵板燒”。這兩個家伙都挨過唐國軍的“鐵板燒”,聽殺手這么一說,都縮了
縮頭。其中一個討好地笑了笑,問:“殺手大哥,唐大哥……還……還能
回來?”
殺手聽這話有文章,警惕道:“你什么意思?唐大哥怎么就不能回來了?”另一個補充說:“殺手大哥,我們沒說唐大哥不能回來啊。我們就是問
問,大哥……大哥什么時候能回來。”殺手問:“誰讓你們問的?”兩人顯然沒想到殺手會問這個問題,第一個先說話的愣了愣,說:
“沒……沒人,我們就隨便問問。”殺手冷酷的眼神殺過去:“跟我說實話,咱就是兄弟。敢騙我的,大概是不想在這兒混了。”兩人對了對眼,另一個說:“殺手……大哥,真沒人讓我們兄弟來問。就是……就是有人給我們錢,讓我們幫忙打聽一下唐大哥的下落……”殺手張口便罵:“你大爺?shù)模@不一樣嗎?是誰找你們問唐大哥下落的?”說話的這個嚇得縮了縮脖子,說:“一個老和尚。”
3.危險出租屋
殺手來到自己的店鋪門前,剛要開門,手機(jī)響了。是一個叫黃七的朋友打來的。這個黃七也曾經(jīng)同殺手和唐國軍一起到秦嶺尋過寶,算是個可
以信任的朋友。
據(jù)唐國軍說,這黃七是四川人,祖輩靠搗弄古董為生。在尋寶鑒寶方面,頗有家學(xué)淵源,在洛陽甚至河南,算是高人。二十世紀(jì)七十年代,河南平頂山發(fā)現(xiàn)應(yīng)國墓地,黃家在其中功勞不少。其時,黃家已經(jīng)研究此古墓多年,并確定了位置。當(dāng)發(fā)現(xiàn)政府也開始尋找古墓時,知道不敢造次,就順?biāo)浦郏屓税压拍沟男畔⑼嘎督o了政府。政府很高興,還獎勵了黃家。
黃七問殺手在哪里。殺手說剛到市場,準(zhǔn)備開門。黃七說別開門,你趕緊過來。殺手覺得奇怪,說有什么事兒啊,我得做生意啊,我這店好多
009
天沒開門了,總不能永遠(yuǎn)不開門吧。黃七說是唐大哥的事兒。一聽是唐國軍找他,殺手驚訝了:“唐大哥在你哪里?他的手機(jī)怎么打
不通啊?”黃七的聲音有些疲憊,說:“你來再說吧。快點兒。”殺手不再猶豫,出門,打了輛車,直奔黃七家。黃家人很少與人接觸。黃七也極具黃家人個性,獨自一人住在老城區(qū)
的一幢老房子里,房子黑洞洞的,大白天都拉著窗簾,也不開燈。據(jù)唐國軍說,黃七在晚上也極少開燈。他的眼睛在晚上,跟普通人的眼睛在白天一樣。
那次殺手和唐國軍在黃七家黑洞洞的屋子里,跟頭發(fā)老長,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兩只亮得嚇人的眼睛的黃七說了一會兒話,殺手就有種在大白天遇到鬼的感覺。
從黃七家里出來,殺手站在太陽下,狠狠地呼了幾口氣。連唐國軍都
感嘆說,這個黃七是站在地獄入口,腳踏陰陽兩界的人。殺手來到黃七家,在門口猶豫了會兒,才敲響了黃七家的門。稍等了會兒,黃七開了門,讓殺手進(jìn)來,又把門關(guān)上了。從陽光燦爛的太陽底下,進(jìn)入這黑屋子,殺手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勉
強看到屋子里的東西。黃七給殺手倒了一杯茶。殺手覺得這種怪人大概永遠(yuǎn)不會洗茶杯,就沒敢喝。殺手小心翼翼地問:“黃大哥,唐大哥到哪里去了?他有事怎么不打電話找我,卻讓您找我呢?”黃七自己喝了一口茶,幽幽地說:“唐國軍遇到麻煩事兒了。他現(xiàn)在不
敢用電話,只能托人來找我,讓我跟你聯(lián)系。”殺手急了:“唐大哥現(xiàn)在在哪里?他沒事兒吧?”唐國軍曾經(jīng)救過殺手一命。并且殺手跟著唐國軍第一次去秦嶺尋寶的
時候,唐國軍對殺手一路照顧得比親弟兄還要親。因此殺手對唐國軍很有
感情。黃七用那兩只閃亮的黑眼珠閃了閃殺手,說:“他沒事兒。他讓我捎個
話給你,讓你照顧一下大嫂子。還有,這五千元錢,你送給她。” 黃七從茶幾下的抽屜里,摸出一個信封,遞給殺手。殺手接過信封。看著低頭喝茶的黃七,小心翼翼地問:“黃大哥,您真
的不知道唐大哥住在哪里?”黃七聲音冷漠:“不知道,他只告訴我他有了麻煩。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別人不說的不要多問。問多了,對別人不好,對自己也沒好處。”殺手知道黃七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知道問也沒用,就告辭黃七,在街上買了一兜水果,按照紙條上的地址,找到了唐國軍老婆住的地方。還是一個狹窄的出租屋。殺手不明白,唐國軍有那么多錢,為什么一直不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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