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 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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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你的新郎
我會挽著你的手
步入教堂
在神的面前互訴衷腸
把戒指戴在你的左手無名指上
讓你成為
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可是
我不是你的新郎
我只能看著你含淚離鄉
走進別人的新房
讓眼淚偷偷流淌
然后背起行囊
獨自一個人流浪
于千里之外
默默的為你們祈禱
地久天長
我終于見到了蓮兒的未婚夫，在他們定親酒席吃完回去的路上，那男人看起來至少比蓮兒大了七、八歲，個子確實不算高，大概在一米六左右，長的不算帥也不算很丑。但那張因微笑而一直上翹著的嘴角，和緊盯著蓮兒瞧的那雙微迷著的眼睛，讓我打心底感到陣陣厭惡。難道對于他來說，蓮兒就像是從寵物市場上買來的小貓小狗？
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將美麗的蓮兒帶走而不做絲毫努力？我原本的計劃好的想法又在腦中徘徊！
晚上，我纏著母親：“媽，你能現在把學費交給我嗎？”
母親疑惑的問：“你現在要錢做什么？”
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在心里這樣想：“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他們的份量！好讓自己以后努力掙錢！”
也許是我從小就不善于說謊，所以想象力缺乏，編的謊言連自己都不能相信。
沒想到的是，母親沒有拒絕：“好吧，等你爸回來，我和他商量下！”
父親回來后，母親和他關起門在房里不知道說了什么，很久后，母親出來了，把那一疊錢塞到了我手中：“好好保管，別弄丟了！”
我使勁的點頭，謝謝您們對兒子的信任，可是，兒子卻要讓你們失望了！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好久以來第一次睡的這么香，還夢見了……
呵呵，不說了，反正是美夢，聽說美夢一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
第二天清晨，我放好牛后，就遠遠的守在能看到蓮兒家門口的地方。功夫不負有心人，蓮兒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她還是一身輕裝打扮，推著一輛自行車，不知道要上哪兒去。我確信四周無人后，快步趕上了蓮兒。
“蓮兒，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我早已氣喘吁吁。
“我現在要出去，晚上回來再說吧！”蓮兒停下來，表情復雜。
“可是……”
“就這樣吧我，現在有事，晚飯后你到我家瓜棚來，好嗎？”好久沒見蓮兒以這樣充滿期待和我說話了。
蓮兒輕盈的騎上自行車離去，而我卻愣在當場，頭腦中又充滿了問號，不管它了，反正答案晚上就會揭曉了。
沒想到這個白天幾乎成了有生之年最長的一天。我等啊等啊、盼啊盼啊，天卻還是那么亮！
我早早的吃了晚飯，又遲遲的不敢出門，聽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為什么我要這么慌張？我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直到爸媽看完無聊的電視，確定他們已經休息了，才偷偷的溜了出來。
夏天的鄉村的夜晚，天空的星星特別閃亮，遠處時時傳來一片蛙聲，路旁蟋蟀也拉起歌喉，身邊起了陣陣涼風，一切是那么舒心愜意。
而我卻像做小偷，前后左右的看著有沒有人。從家到蓮兒家瓜田的路，被我連有幾顆草都數清了才最終達到目的地。
在我們那里幾乎家家都會種一畝至幾畝田的西瓜，天熱的時候用板車推到集市上去賣，為了防止半夜有偷西瓜的不速之客，每家都會在瓜田旁用幾顆鋸下來的樹干建起一個臨時的小棚，里面一般僅放一張竹子編的涼床，每夜會有一人或兩人輪流著到瓜棚里守著！
蓮兒一見我來便招呼我進棚吃西瓜，原來她已經準備了個又大又紅的西瓜在一邊，此時她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中。
“就你一個人在嗎?你一個女孩子家如果真的遇到了偷西瓜的賊怎么辦？”我擔心地問！
“本來是我和弟弟一起的，我把他給轟回去了，他在也一樣不管用。你知道對付小偷我可是有個秘訣的！”蓮兒一臉得意！
“什么秘訣？”我今天不是來談這個的，不過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如果發現有人來，你就拼命打呼，等他靠近了，看他像是偷西瓜的樣子，你就突然停止呼聲，這樣對方認為你醒了，一定會落荒而逃！哈哈……！”蓮兒似乎對自己的秘訣很滿意，笑的樂不可支。
我也被逗笑了。笑話果然讓氣氛變的輕松，不過我還是沒忘記正事，我從口袋里掏出那一疊錢：“蓮兒，這是一萬元，你可以用來還欠款！”
“這是……你的學費？”蓮兒不可思議的望著我！
“嗯，我考慮清楚了，我可以出門打工，騙他們說自己在讀書，但是你不能因一萬元而誤了一生！”
“不！這樣做，會害了你一生！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蓮兒情緒非常激動！
“為了你！我不想讓你就這樣嫁給一個并不愛的人，過著并不快樂的生活！”我盡量保持平靜。
“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好，就請不要這樣，否則我會對你愧疚一輩子！”蓮兒又要流淚了。
“如果我沒能幫到你，我自己也會愧疚一輩子，并且痛苦一輩子！”我也開始激動了！
“不，你不一樣，你有很好的前途，將來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孩，你會慢慢地把蓮兒忘記的！”蓮兒已經在顫抖著說話了。
“可是……”
“行了，無論你怎么說，我都不會接受的！今晚我們就聊些別的吧！”蓮兒把錢硬還給了我。
我還想堅持，但看著蓮兒那堅決而又憂傷的神情，還是忍住了！
難道就真的只有這樣了嗎？！
“小龍哥!”突然蓮兒充滿柔情的喊了我。
“嗯？”我心里正亂得不知道如何去整理，沒空去理會。
“今晚，你要了我吧！我要做你的新娘！”還是那個柔情似水的聲音。
“啊？”又一次，我被驚嚇到了，開始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這是在做夢嗎？
“你要了我吧！”蓮兒頭低的像成熟的麥穗，這里沒有燈光，四周很暗，可憑感覺她的臉一定也早已緋紅。
十八九歲的年齡，正是年少輕狂最容易沖動的時期。說實話，我在心里也曾不知多少次的幻想過和蓮兒進行魚水之歡的情形，甚至有時當著蓮兒的面都會有那種想法。這一刻，我已經不知道盼了幾世幾劫了！
然而在頭腦一陣混亂過后，我慢慢又有些清醒了，蓮兒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如果我們這樣做，在保守思想的農村里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我不敢想像，漸漸的，我的理智開始占了上風：
“不，不能這樣！”堅定的對著蓮兒說
“為什么？”蓮兒有些詫異，也許她今晚已經準備好了的，對我的意外回答，反而顯得不知所措。
“為了……你將來的幸福！”無須更多解釋，我想蓮兒心里也會明白。
蓮兒哭了，第一次，我看到她哭的這么傷心，這么凄慘！是不是因為她好久都沒有這樣釋放過，今夜似乎要將所有的痛苦都用眼淚來洗盡！
我輕輕的摟著她：“哭吧，哭出來……就會好過些！”，而我又何嘗不是已經在無聲的流淚。
好久好久，蓮兒哭聲慢慢變小，最后變成小聲的抽泣。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生怕一不小心的話語又會引來決堤般的哭泣！
蓮兒終于停止了抽噎，擦了擦淚水，看著我：
“那，可以吻我一下嗎？就當作是最后的告別！”
雖然我與蓮兒相戀了七天，但卻沒有做任何越軌的事情，甚至連手也沒牽一次，更別說接吻。一方面和我們保守的性格有關，另一方面覺得兩個人能在一起呆著，既使什么都不做就已經很甜蜜了！
我點了點頭，蓮兒閉上了秀目，像在等待。我們的唇貼在了一起，她的嘴唇很涼很涼、舌頭軟軟的，一種酥酥的、甜甜的卻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感覺，似乎要將彼此溶化在這讓人陶醉的吻中，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心里只有對方的溫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已經幾個世紀，我們離開了對方的唇，蓮兒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她在親吻時連呼吸也忘記了嗎？
“蓮兒，我要回去了！”不是我狠心離開，是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在這種氛圍下，我還能堅持得住著多久，我害怕我的欲望又會戰勝了理智！
蓮兒看著我，沒有說話，眼睛里全是不舍，但我已經邁起腳步，離開了那片瓜田！
蓮兒的婚禮沒過多久就舉行了，男方害怕時間長了會變卦。農村辦喜事，就是男方女方各擺十幾桌甚至幾十桌宴請親朋好友及鄰居們。我父母都去了，只有我一個人把大門關上，把自己關在屋子里，聽著偶爾傳來的鞭炮聲與賓客的歡聲笑語，心痛如絞！
下午，迎親的隊伍開始催促起程，到村口才有公路，要在村子里要走一段路程。
我靠在窗后，眼巴巴的看著迎親的人們擁著蓮兒慢慢的走過我家屋前不遠處的路上。
突然，蓮兒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深深的看了我的窗戶一眼，因室內光線很暗，她不會看見我。我卻將蓮兒仔細的看了一遍，我從來沒有見過蓮兒如此美麗，原來面如嬌花只能形容她，她身邊的一個迎親的伴娘比起她的美麗就像一棵枯黃的葉子，而這美麗即將不屬于我……
讓我無法忘記的是當時她的眼神，如果說失學的孩子眼中露出的是希望的眼神，才有了希望工程，那么她的眼中見到的卻是一種絕望！
一種足以刺痛我一生的絕望！
我的淚水又一次無聲的滑落！
不久后，我也登上了遠離家鄉的列車，在另一個陌生的城市里開始了自己的大學之旅！
而這一段情，我也會如同蓮兒一樣，永遠把它保管好放在心的最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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