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節 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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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船香”茶樓，吳探長吃過早點飲過茶，準備與小馬離開，去辦他們急著要辦的事情。
“探長，”小馬問，“你既然已經答應了麻子三唐老板的所求，就一定能查清他女兒唐喜蓉死亡的真正原因，弄清郎蠻山匪寨起內訌互相殘殺的原因？”
“是的，”吳探長答，“這些事情看起來是無頭懸案，其實都是有據可查的！廖干操、廖干勇曾在匪寨里呆過兩三年的時間，一定會略知其中的內幕；胡又閔在山上當過土匪并與黑山魈相熟，胡雄急于要為父報仇必定會驚動幕后惡賊，為我們破案擒兇提供便利；義大頭、馬浚、廣東楊老板、小妖精及其胡家的門房田老桿，或多或少都與這無頭血案有著聯系，密切關注他們我們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只要我們緊緊地抓住這些線索，我們就一定能查清案情，抓住元兇，給三麻子等所有與此案有關聯的人一個交代的！”
“那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呢？”小馬問。
“兵分兩路，”吳探長說，“小馬你到鎮公所去接觸一下義大頭和馬浚，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好，”小馬說，“經過這段時間的醫治，馬浚身上的傷已經治好，找他不會有問題的！”
“我就再到廖家大院去，正面接觸一下廖干操兄弟倆，”吳探長捏動著手里的那對小鋼球說，“狡猾的對手既然已經將廖家大院推出來，那我們就順其心意，往廖家大院跑跑，何樂而不為呢！”說得小馬連連點頭。
走出包廂來到樓廊，碰上了酒樓老板麻子三。“探長，”他將聲音壓得極低，悄聲說道，“黃迪凱黃警長帶了兩個警察到了福船鎮，現在正呆在鎮公所里與義大頭閑聊，你去不去見見他？”
“我要到廖家大院去會會廖干操兄弟，”吳探長說，“小馬恰巧有事要到鎮公所去，見了義大頭順帶見見黃警長，代我向他問聲好吧！”
說著吳探長、小馬別過麻子三，朝著鎮公所和廖家大院，兩人分頭匆匆而去。
卻說略施小計便領柳熵和黑山魈兩幫頑匪自相殘殺窩里狂斗，傷亡慘重所剩無幾，盡管過去了還幾年，但廖干操還是心中何時想起何時得意。自從楊老板一行三人走了之后，義大頭又將廖干勇幾次叫去鎮公所，商談購買廖家大院的事宜，令廖干操十分不快。此時廖干勇才剛從鎮公所回到家，就被廖干操將他叫進房來，責問他道：“干勇，我好歹是一家之長，賣廖家宅院這么大的件事，你為什么除了不經我同意就將買主引進宅來不算，還接二連三地與義大頭接觸？你眼里還有不有我這個大哥？是不是想背著我搞什么名堂？”
“大哥你誤會了，”見廖干操說話火氣太沖，廖干勇急忙解釋，“義鎮長說你對他有成見怕不利于買賣宅院的交易，所以才特意找我商談。義大頭既是官員又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我只得出面周旋哪兒好駁他的面子？再說我們這宅院兇氣太重為它已死了這么多的人，黃金沒影兒反倒好幾次差點兒要了我們的命，我想將它賣了另找地方建新家，平平穩穩地過日子，省得成天提心吊膽的在這兒打一輩子光棍！”
“這是我們廖家的祖傳基業，別說是義大頭，就是天王老子逞威施壓我也不能賣掉它！”說到這兒廖干操神情激動，眼中溢出老淚兒來：“干勇，你忘了爹媽的臨終遺言，硬要賣掉老宅做我們廖家的不肖子孫嗎？”說得廖干勇瞠目結舌，不知該怎么回答才好。
廖家的祖上當過知府，其后的兒孫也或當官或經商的曾經風風光光地在福船鎮上富豪了幾代人。就連廖干操、廖干勇的父母，也因為開店鋪收購、販賣本地山貨，很會做過生意當老板而被人尊稱為廖員外。正是因為眾人傳說廖家的大院里埋藏有大量黃金，所以兩位老人經常遭到匪徒的綁架勒索和官府的關押毒打和敲詐勒索。義大頭的父親義癩疤當時是福船鎮的保安隊長，他強買廖家大院不成，便以串通山匪、危害鄉鄰為借口，將廖家兩位老人抓入保安隊部，咬牙切齒地將二老死揍一頓然后叫囂：“你們若再不交出埋藏在廖家大院里的那批黃金，我就將你們當作郎蠻山的匪徒拉出去砍頭！”兩位老人咬牙受刑硬頂著不交黃金，他就命人將廖家二老往死里整，直拷打、折磨得兩位老人頭破骨折皮開肉綻渾身是血。當廖干操兄弟聞訊趕到保安隊部來時，他們的母親已被折磨致死，父親也全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廖家兄弟將父親抬回去停放在床上，給老人喂水喂藥敷傷止痛。“孩子，為父要找你們的母親去了，”老人一只手拉住一個兒子，大口大口地喘氣和吐血，急切地望著他們倆說，“我們廖家祖上一代代傳下話來，說我們的宅院里埋藏有一箱黃金！那時我們廖家世代相傳的鎮宅之寶啊，以后不論多么艱難我也不準你們賣掉這座宅院以及埋在它地下的那筆黃金！兒啊，待到世道太平之后，你們要將地下的黃金找出來，干一番大事業為我們廖家爭光！”說完老人一口氣兒沒接上來，就腳一蹬手一攤地過了世。
老父親死后，院內黃金的傳聞還在繼續害人。郎蠻山巨匪黑山魈為了這個傳聞，還將廖干操、廖干勇兄弟倆綁架上山，在廖家兄弟不肯交出院內黃金之后，他們還長住在院中亂挖亂撬地折騰了很久，但還是沒能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為了保全兄弟倆的性命，保全廖家大院以及埋在它地下的黃金，廖干操違心地加入到匪幫之中，并且涉及挑起黑山魈與柳熵兩幫惡匪火拼，在茅、柳雙方都死了不少人再也無法禁錮他們時，廖干操就帶著弟弟趕回福船鎮來，看守著大院與埋藏在院內的黃金過日子。此后，大院中雖然時常聞鬼叫現鬼影，四方官商這個要買那個要奪，但兄弟倆遵照父命還是巧妙周旋死守著這座老宅過日子。特別是急于求成的廖干操，敲墻撬洞，挖土刨坑，將廖家大院里里外外不知開挖、尋找過了多少遍，兇兇險險、風風雨雨的一年年過去，但卻連一點兒金末末也沒找到。
斥訓罷廖干勇的這天夜里，天黑無月，狂風緊刮，一個粗壯的黑衣蒙面人用刀尖撬開了廖干操的房門，閃進屋來。在暗淡的夜光中他見廖干操裹緊了被子酣臥在床上，不覺忿忿地低罵一聲：“廖干操，叫你賣宅院你不賣，本大爺今天就送你上西天！”說著撲近前去揮刀就是一陣狠砍。他亂砍一陣之后見床上沒有動靜，趕忙彎腰去掀被子看究竟。誰知就在這時，只見身后猶如幻影一般閃出一個人，揮鋤對著他的后腰卜的一聲狠挖過來。蒙面人腰上受傷，趕忙怒吼著揮刀去殺身后偷襲他的人。
身后偷襲黑衣蒙面人的是廖干操，他一邊揮鋤抵擋一邊大呼救命。廖干勇聞訊打亮電燈，手操一根扁擔前來助陣。蒙面人身上受傷不敢戀戰，趕忙一腳踹倒廖干操越窗而逃。兄弟倆狂追一陣追他不上，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那家伙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之中。
由于風傳廖家大院里面有黃金，廖干操不知遭到過多少次襲擊，有幾次差點兒喪命。特別是隨著巴三、劉獨眼、陳酉季、胡又閔等人的慘死，廣東楊老板高價購買廖家大院未果，這種偷襲和謀殺更是加劇。廖干操為了躲避歹徒們的偷襲，一般晚上他都不敢在床上睡覺，只是將被蓋卷成筒兒迷惑歹徒，而他自己卻手握鋤頭躲在房內特制的一個密室里，在防身的同時向入室的歹徒發起偷襲。今天他又是憑借了這一招，才躲過蒙面人的砍殺撿回了自己的一條老命。
第二天天才剛亮，略加思忖的廖干操決定采取主動，便急匆匆地到鎮公所去找義大頭。楊金鳳購買廖家大院未成之后，義大頭就特意將廖干操晾在一旁，而故意時時事事只找廖干勇逼“狗”跳墻�，F在，義大頭見廖干操這只“老狗”已經被他逼得跳上“墻”來，心中不禁萬分的得意。他聽了廖干操驚恐亦帶氣憤地敘說著歷險經過，趕忙打著哈哈說：“老柳呀，你家那個大院是一座兇宅，為了確保你家平安我才以開辦皮鞋廠的名義推薦楊老板去花高價購買它。你可倒好，死倔拗著不肯賣，硬要留下禍根來找兇險！別說宅院內的黃金是沒影兒的事，即使有，也不知道你們哥兒倆有不有命來受！別說各路兇徒對它虎視眈眈，據說黑山魈等幸存的巨匪也在打它的主意！我看你還是將廖家大院賣給楊老板得了，把這燙手山芋讓她捧去！否則你們再呆在那座兇宅里，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誰也幫不了你們！”
“到底是楊老板想要還是你義鎮長想要？”廖干操氣憤地望著義大頭冷笑道，“當年你父親義癩巴命令保安兵殘酷地拷打折磨我爹娘，逼著要大院和黃金，害得他們兩位老人含恨而死_——義鎮長，昨晚潛入我家殺我的兇手，該不是你派去的吧？”
義大頭的惡霸父親義癩疤，因為當保安隊長橫行鄉里罪大惡極，因為分贓不勻得罪了當時的福船鎮長央振杰，被央鎮長以貪贓枉法、奸殺婦女的罪名報警抓入鶴云市警察局，最后因病因傷被囚死在了大牢之中。后來央鎮長中了山匪的黑槍死在道上，義大頭這才上下活動搶得鎮長的這頂烏紗帽戴的。
現在，義大頭見廖干操揭他的瘡疤，不覺一拍桌子跳起來，氣惱地大叫道：“廖干操你別不識好歹，我義大頭若想要你的宅院，還犯得著派人去殺你嗎？滾，你給我滾，再在這兒胡說八道我就抓你去蹲局子！你不肯賣老宅，那就等著死在那兒為黃金殉葬吧！”說著他氣哼哼地踢倒座椅，扔下廖干操悻悻地摔門而去。
廖干操氣憤地從鎮公所跑回家里，不見廖干勇卻見有兩個長頭發破衣衫的小痞子在假山旁的苦楝樹下胡亂挖土尋東西。廖干操知道他們是在找黃金，趕忙大聲喝叫著前去抓人。這倆小痞子偷偷溜進廖家大院挖土找黃金，現在找得正起勁時卻見廖干操突然回來，嚇得扔下鋤頭拔腿就跑。廖干操拾起鋤頭橫掃過去打倒了一個，不料另一個卻翻墻逃出了廖家大院。倒地的小痞子被鋤頭打傷右腿站不起來，他趴在地上恨恨地沖著廖干操罵道：“廖干操你這光棍絕戶佬，打斷了老子的腿，老子決不放過你，總有一天要給你好看！”廖干操氣極，沖過去恨恨地踢打那個小痞子，痛得他哭著嚎著大聲叫娘，好一會兒才連滾帶爬地逃出廖家大院。
這時，廖干勇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后跟著手捏小鋼球的吳探長。原來當廖干操去找義大頭時，廖干勇也準備去找下到福船鎮來的黃迪凱黃警長報案，誰知沒走多遠就碰到了前來找他們哥兒倆的吳探長。廖干勇知道破案擒兇吳探長比黃警長機靈能干，于是就帶他回來勘查現場。
廖干操也知道吳探長是桂東破案如神的私人名探，趕忙將昨夜有人入房要謀殺他以及今日有倆小痞子進院挖尋黃金的事情告訴了他。吳探長對廖干操反映的事情十分重視，當即呷了一口烈酒“炮打燈”，便屋里屋外地勘查現場尋找破案線索。
“大哥，”廖干勇得知了小痞子入宅這件事后趕忙又對廖干操道，“我看這座老宅是住不得了的啦，還是趕快將它賣給楊老板算了，省得再有壞人進來把咱們哥兒倆的性命都賠上！”
“干勇你開口閉口總是要我將這座宅院賣給楊老板，”廖干操惱火地盯了他吼道，“是不是你得了那女老板的什么好處，要與她合起伙兒來擠兌我？”吼得廖干勇哭笑不得不知該怎樣向他解釋才好。
“柳先生，”吳探長過來，問廖干操，“聽說你們兄弟倆曾被惡匪黑山魈綁架上山去呆過一段時間，肯定與茅田春、柳熵他們接觸過，我想想你了解一下他們的情況，不知方不方便？”
“怎么？”廖干操驚愕地問，“吳探長，難道我們廖家大院發生的這一切事情，與黑山魈、柳熵這兩個巨匪有關？”
“有這個可能，”吳探長說，“待我聽了你所反映的茅、柳二匪的有關情況之后，再作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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