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 老照片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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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尾高中的學生離奇命案,在全縣引起軒然大波。一時間報紙、廣播和電視等媒體的視點全部聚焦在長尾高中。
“現在已經排除了自殺的可能,由于死因過于離奇,警方目前對他殺這種可能持保留態度……但警方希望人們不要過分揣度此事,以免引起恐慌。同時出于對死者家屬的尊重,我們承諾將在一個月內破案。”
山上平時最看不慣的就是小栗男在媒體前的做作,所以“啪”地把電視關掉了。
一個剛從警校畢業沒幾年的小子,你知道什么?排除了自殺,對他殺還有保留……除了自殺和他殺你還能判定成什么?超自然?
一想到超自然,山上的腦中立即浮現出袁衣的樣子。
是他?他將那卷子給了同班的小澤田看?
山上擰滅煙頭,起身抓過外套就向門走。窗沒關,一陣風吹進臥室,引起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山上循聲望去,是那個掛在墻上的小墜鏈(宮本臨死前從“兇手”身上抓下的),底端的折疊處撞開了,那張小照片——女孩清秀的笑臉展現在山上眼前。
“有一天,”山上轉身離去,“我們會面對面的!”
其實乘地鐵去警局要比開車快近十分鐘,但山上還是一慣喜歡開車去。他對自主權有一種迷戀,而且他此刻正在猶豫要不要從靠近銀座的十字路北轉,去長尾高中一躺。
一想到小栗男正在長尾高中喋喋不休地向記者發表高見,山上徑直加速向警局駛去。
解剖室內,法醫高山文夫正在死因鑒定書上簽字。山上輕推門走了進去,高山看見他,直接起身將他攔住,并示意一起出去抽支煙。
兩人來到走廊,高山接過山上遞過來的煙,低聲說:“據我所知,這件案子已不歸你管。” 山上將彼此的煙分別點著,吐口煙說:“歸小栗那家伙……可我不甘心!你知道,由于宮本,也由于十幾年了我沒遇見過這種案子!所以我……”
“我理解,最近的事我聽說了,是有些怪。剛才智子在里面還對我說,做法醫五年了這是頭一回感到害怕。”
“談談死因吧。”山上左右望了一下,壓低聲音:“你們排除了自殺?”
在未破案前,對一個不關此案的警員談具體死因,作為法醫是嚴重違紀的。高山皺著眉頭,猛吸幾口煙,說:“是的……”
高山的臉慢慢靠近山上的臉,抽搐了一下:“你知道么?那孩子在臨死前,被人將整條脊骨抽了下來!”
山上頓時感到背部一陣涼意,吸了幾口煙鎮定下來,說:“這到底應該怎么解釋,幾千人注視下,那樣窄小的空間內,被人……除非……”
“除非是有惡靈突然出現!”高山用顫抖的手吸完最后一口煙(那是一雙連手術時縫合細血管都不會抖的手),望著空曠的走廊。“作為法醫,不允許我有任何的想象,只能給出最科學的答案。但是這次……我預感有事情要發生了。”
山上離開法醫部,向警局辦公大樓走去。他剛一進辦公室,就發現了桌子上留的便箋。
“教育中心的小野衫先生找過您!”
山上拿過電話,按便箋上留下的電話撥了過去。
對方是位女士,很客氣地讓山上先等一下。
大約過了半分鐘,小野接聽了電話。
“啊!是山上警官呀!我正找您!”
“您請說!”山上故意隱瞞了這案子已不歸他管的事。
“介于這段時間教育中心接連發生的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您一件事情……加子小姐,請去給我要杯咖啡,謝謝!”
支走了加子后,小野急忙繼續道:“我不知道這個線索對您有沒有用。長尾高中這次一共報名考試三百六十九人,考試時實到三百六十九人,可是……歸到長尾高中名下的試卷卻有三百七十份!算進您拿走的那份,這里多出的一份是一張空白試卷,但是寫了名字的,叫……大島千惠子!”
“大島千惠子?”山上重復著,突然間腦中莫名地閃過了墜鏈上那個女孩子的笑。“大島千惠子!”山上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問道:“您還告訴過誰?那張試卷呢?”
“它就在我這里,如果您需要可以隨時來拿……”
山上不等他說完就放下了電話,從辦公室沖了出去,雖然這樣做很失禮,但是他已經等不了了。
闖了三次紅燈,再與巡警吵兩次,是最快到達教育中心的代價。山上下了車,從步梯直奔四樓辦公室而去。
“找不見了……竟然會找不見了,奇怪!”小野杉面對山上的注視,有些尷尬地亂翻著桌面上橫七豎八的文件夾。
“慢慢來,小野先生,首先聽我說,您確定親眼看見了那張署名大島千惠子的空白試卷?” “這個沒錯!您很忙,我也一樣,我不可能憑空想象出個名字,僅為了找您來坐坐!”小野掏出手帕擦了下臉,奇怪地搖著頭。
山上看著滿桌的文件夾,暗自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大島千惠子”這個偶然出現的名字,絕對是整串事件的線索!既然她歸在長尾高中名下,我何不去查一下?
“小野先生,有些事要我離開一下……最后,您真的確定大島千惠子歸在長尾高中嗎?”
小野衫無比郁悶地坐在凌亂的文件堆中,點點頭,“我確定,長尾高中!”
山上不會去奢望教育中心那永遠客滿的電梯,一邊連蹦帶跳地從旋梯下樓,一邊用手機接通了警署檔案資料部。“是藤田佑先生嗎?我是山上久司,有件事想拜托給您!您能不能幫我查一下,1975至1985這十年間出生的,所有叫大島千惠子的人?”
“恩,聽起來像個女名,好的!”
在得到對方的肯定答復后,山上往嘴里塞支煙,跑向了自己的三菱吉普車。
長尾高中現在是新聞中的明星,連內閣的一舉一動在當地都沒有它那么引人注目。此時校內依舊安靜,校外卻有無數盞閃光燈等待著隨時閃過哪怕一絲的新聞。
山上早料到進入長尾高中會很麻煩,必須通過層層檢查。但他沒料到就連進校長室也必須先排起長隊。看來與校長單獨談一會的希望在三個小時內不會有了。
這時,前面的人群一陣騷動,緊接著校長加藤秀南一臉不悅地走了出來,后面尾隨著大批的記者。正當加藤快步走過山上身旁時,山上立即貼了上去,邊走邊問:“校長先生,貴校有叫大島千惠子的學生嗎?”
加藤秀南突然反應如觸電一般,原地愣愣地看著山上。記者“呼”的一下將他們兩個人緊緊地包圍在中間。
“你從哪里知道這個名字的?先生?”加藤稍稍恢復了常態。
“我認為您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加藤搖搖頭,轉身推開記者,“我們學校沒有這個人。”
山上望著加藤遠去的背影,又被瞬間淹沒在記者群中。
下午五點十分,準備回家的山上在辦公室接到了藤田佑的電話。
“您上午關心的事,我已經查過了。”
“啊?怎么樣?”
“我們縣從1975到1985這十年間,沒有一個出生的孩子叫大島千惠子……”
“周邊地區呢?”
“也沒有,除非她是一個未登記的人。但是,有趣的是,如果您把時間提早5年的話……” “提早5年會怎么樣?”
“我們縣倒是有一對剛從外地搬來的父女。父親叫大島剛,過去是北海道漁民,女兒就叫大島千惠子,以前就讀北海道中學,1970年來到這里后轉入長尾高中。”
“就是她!”山上頓時激動起來,“有任何聯系他們的方式嗎?”
“這個……”藤田有些為難,“在他們搬來的第二年,也就是1972年,大島剛向警察報案,自己的女兒大島千惠子離奇失蹤。隨后大島剛又在次年搬回北海道。”
“您那留有大島剛在北海道的地址嗎?”
“是在根室附近,靠海的小村子吧。我給根室警署打過電話,那面說海邊小村姓大島的不多,應該是很容易找的。”
“好的,一切讓您多費心了!”
“哪里哪里……”
山上撂下電話,手指按在墻上地圖的北海道,一直劃到根室,用力地點了點:“你不會躲在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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