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主任畢竟是厚道人,再說也是記者出身,再再說他不像其他一些人——得志當天就突然擺譜,好像他就沒有過童年和青春——人家蔣主任也憤青過、也澀青過。
于是,南云沒下崗,南云繼續在臺里成長。
堆云的秀發總也不舍得剪,咋一看,一點都沒有記者的潑辣干練。但語言是越來越來不忌口了。以前假假地說“媽呀”,現在張口就是“媽的”,以前嬌嬌地說“天啊”,現在閉嘴就是“哇靠”,等等。
她全適應了臺里的一切規則與潛規則,而我卻不得不離開了地稅廳,進了河東師大讀研。但還是同城,周末常會聚聚,也跟著她學了不少群眾語言。我說我是“書生”,她說我是“傻B”。
經常來找我,我的同學,男男女女全成她的朋友了,到后來周末沒采訪就住到我師姐寢室,師姐本城的。
我說:“你太過分了。”
她就哀哀地說:“我其實是離不開校園環境。”我就信了。
后來更過分了,整天讓我同學做托扮市民出鏡,幾乎每人都幫過她忙。開始大家覺得新鮮,后來就嘖有煩言了。
當大家開始第三輪出鏡時,我找到她了。
我說:“你這樣我可以后不認你了。”
她說:“你放心哈,我告訴他們說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說:“雞同鴨講。”
她說:“她們還算歡迎我吧。”
我說:“所答非問。”
跟她說話,真費勁,她讓你跟著她繞,我們根本主導不了話題。
她又說:“他們還是很歡迎我的。”
你看,我是來告訴她,少濫用民力的,結果,變成她受歡迎程度的討論。
再后來,連我導師都知道我這個發小。南云,則人盡其用,把我導師也變成她受訪群眾了。
太史公曰:
打蛇隨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