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 回頭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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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叫我和尚,但是我說的最少的一句話是:回頭是岸。
你從這個門走出去,你還是你,但是咱們的關系就跟從前不一樣了。陳世勛說,阿駱,你的事,可以商量,但是約定就是約定,你不能出爾反爾,你也知道,道上的事。
駱摔門出去,沒有回頭。
陳世勛望著他的背影,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他似乎想要拿起近在手邊的電話,但是伸出手去,他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微微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然后風從窗子肆無忌憚的刮進來,他轉過身,一團煙氣騰空而起。
來到這個學校已經一年了。
但是學校的感覺我已經不能從這里找回來了,這里還是學校,只是換了個地方,人換了又換,但是似乎還是那幾個人那幾張臉,有的人說這世界真是小啊,說的可能沒錯,我的確是喜歡流浪,一路凱歌。
上海是個很大的地方,有很多地方我沒去過,有空的時候我就喜歡拉上幾個宿舍的張三李四出去轉轉,我從來沒有打學校里女孩的主意,但是利益驅動或者是本能反應,我要打扮一番,我把每天去的地方都看作是一次出征,而跟隨我的,沒有朋友,或者他們當我是朋友,但是朋友這種東西,說不清楚,你要把他當兄弟看,蹬鼻子上臉,會有很多意外。我不能出錯,因為一錯就會威嚴掃地,人生如棋,我永遠是國王,我永遠都要一路凱歌。
因為是學校在外地,我的零用錢出奇的多,除了買生活用品我把所有的錢都集中起來,在外人面前我總要顯示自己很有錢很有品味,因為這是上海,外地人不能示弱的,一示弱別人就會把你踩在腳底下,你就永遠不能翻身了。
我白天上課,晚上到離學校很遠的一家酒吧打工,我在那邊租了一間房子,在我遇到娜娜之前,我一直是住在那的,那只有簡單的家具,連空調都沒有,因為也沒個必要,我很晚才會回去,無論是什么風,到了深夜都會變成涼風,拷打著奚落行人,映襯著琴,我們一路航行。
在酒吧,我一首接一首的唱歌,幾乎不休息,我只想在酒精和歌聲中麻醉自己,因為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你開始的目的和你最終的目的不同,慢慢的發現你錯了真是千刀萬剮的痛苦。
故事要從我打了花哥開始,似乎每個學校總是有那么幾個小混混,他們就那么理所應當的游蕩在學校里面,在每一個犄角旮旯釋放他們的臭氣,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看不慣的我要想辦法讓他消失,但是在這他們根深蒂固,所謂強龍難斗地頭蛇,保持沉默似乎是最好的辦法,在我的實力壯大之前,他們可以自在一陣子。
為此我每天都在思考。
有一天我喝的實在太多了,倒在酒吧的角落。在摔倒的時候酒瓶打碎了,我的手臂也破碎的玻璃劃傷了,但是并沒有疼痛的感覺,我的目光落在那些被撕碎的光線上,思想就飄的很遠。
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一間很豪華的房間里,周圍那些易碎的裝飾物很多都是我在電影里才看見過的東西,我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這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唯有一個和這里所有的東西都顯得格格不入的舊時鐘,它的年齡估計比我奶奶的年齡還大,同樣的是都那么孜孜不倦的走著,滴滴答答,沒有變化,我最討厭這樣,這不是我的音律,我會讓它滾開。
我搜索了一下,我的東西都完整的放在窗邊的圓桌上面,我簡單的清點了一下,只是吉他忘在酒吧,另外的東西都還在。
從臥室出來,是一條明亮的走廊,四壁掛著很多名貴的油畫,我不能因為這些畫就推斷一個人品味和思想,那不現實,只要你有錢,這些東西都沒有實際的意義。
穿過走廊,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大廳,紅木的餐桌,上面擺滿了精致銀制餐具,奇怪的是這些銀制的餐具上面都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只有木質碗筷是干凈的,由此推斷,這家的主人還不是個極度崇洋的人,我跟隨著一縷清香,那是女人獨有的味道。我見過很多女人,每個女人的味道都不同,你可以仔細的去聞,有的透著貪婪,有的透著淫欲,抽絲剝繭,我能聞得到。
光線很好。
隔壁又是一個臥室,香味停留在這,我卻沒有找到它的主人,這個臥室比別的要小很多,整個房間都是粉紅色的,顯得很溫馨也很幼稚,沒想到我經歷了這么都姹紫嫣紅之后竟然會戀上這么單純可笑的顏色,房間中間有一張大而溫暖的床,床上擺著一個小熊娃娃,但是這個娃娃似乎已經被縫補過很多次,有的地方已經有棉花漏出來,我對這那個漏的地方用力按了按,但是這似乎不能解決什么問題,棉花還是會洶涌的冒出來,好像比我來的時候更嚴重了,我隨手拿起一個枕頭把它壓在底下,香味還是從那個枕頭底下飄出來,我猶豫了下,把那個熊娃娃拿出來端正的放在床上。
當有女人在看著我的時候我總是會很敏感,比如現在,我知道有個女孩躲在對面的窗戶向這里眺望,我松開衣領,撥開窗簾向外望去。她在那,就那么微笑著看著我,柔軟的長發貼著她的臉頰,上面有一絲憂郁的紅潤,我第一次看見能有見到我并不害羞的女生,她和其他人不同,知道么,當有一個看你像看其它眾生一樣的女孩看著你的時候,她是女神。
從前和尚這樣說過。我不喜歡叫他和尚,只有旭和黨那兩個傻逼會那么叫他,我叫他駱,直呼其名,尊重放在心里就可以了,可惜駱那個家伙看不上我,我早看出來了。想到這,我攥了攥拳,1秒鐘后我送開手摸了摸下巴,這樣不會太失禮。我循著這建筑的構造走出去,繞了兩個圈以后我在她門前停了下來,木制的門板上刻著幾個字符NANA。
她看見我的時候,眼神變得濕潤了,這是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她似乎知道我心中有諸多疑問,但是我不想問,我只想這么靜靜的看著她。我承認,對女人,我是第一次先開口。
我叫斌。
從她口中,我知道她叫娜娜,她還有個妹妹,剛才我去的地方就是她妹妹的房間,她說她以為我會先來她的房間,但是我卻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側。她看穿了我的心事,因為她的味道和先前那個不同,我聞到了一絲高傲。我說:這是同類相吸。她就不說話了,我知道她想問如果當時我先看到她妹妹會怎么樣,但是這都不可能了,機緣所限時不與我罷了。
可能我太偏激,執著于氣味,就像一條狗。
她告訴我,那天我在酒吧喝多了,她經常去那里聽我唱歌,但是我從來不注意是哪些人在聽我的歌,可能是我每天都攝入大量的酒精所以沒注意到她。只是我對她的話表示懷疑,因為我總是喜歡一眼把所有人盡收眼底,好的壞的我能分清,要是她真的在那我應該看的到。
陽光從窗外射進來,灑在她柔軟的頭發上,她的劉海很長,但是她從來不費力去撥弄它們,
不像現在的某些假裝純潔的女生,我想想就惡心。
聊了一會,我起身要走,她說有個人想讓我見一見,我想既然都來了,見誰無妨。
我被帶到一個大廳,只是這個要小一些,一張辦公桌凌亂的放著打字機,煙灰缸和幾塊懷表。我注意到墻上的掛畫是《煙斗》。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實在想不起來。
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他的打扮很紳士,像是某個中世紀的偵探,他的眼神很犀利,這是 我第二次見到這么犀利的眼神,他說:斌,歡迎你。
我從來沒跟他說過我叫什么,當然也不會是娜娜說的,因為我一直跟她在一起,那么這一切有可能是一個大騙局。
但是似乎我的生活就是騙局,沒有出口,只有一個個對手。
我笑了笑。
他說,我叫陳世勛。
我說,陳先生,謝謝你幫了我的忙,我沒有什么東西能用來表示感謝,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當然您也不會用的到我。
他說,正巧,有件事情,你正好能幫得上我。
我說,我盡力為之,就當是給你的回報。
他笑了,點燃一支煙,說,不必,一旦你成功,我給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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