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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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小姐,我那次見你真是差點認不出來了!彼歪瘹g回住處的途中,段蘅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閑聊。
岑歡心不在焉地笑笑,隨口道:“段總管卻還是老樣子,永遠這么年輕!
一句話把段蘅夸得咧嘴笑了半天。
“向家小姐要是也像外小姐這樣好相處就好了。她整天在老爺和夫人面前裝柔弱,背地里卻一副女主人的面孔,難怪二少爺不喜歡她。”
聽他提起向朵怡,岑歡想起小舅說和向朵怡解除婚約的事,不由得問了一句。
“二少爺是和她解除了婚約。那天二少爺還是當著向家老爺的面說的,可這向小姐臉皮恁厚,那天被她父親拖走,沒想到第二天又回來了!倍无繃@氣,“一個女人做到她這個份兒上,真是掉面子。二少爺都擺明不要她了,她還賴在這里不走。等二少爺從倫敦回來看到她,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
段蘅這句話提醒了岑歡一直糾結惶恐的事—小舅去了倫敦。
前幾天他一直纏著她問她女兒的事,她以為他已經信了她被人強奸,才生下女兒的說辭,可他為什么還瞞著她跑去倫敦?
他去倫敦一定是去找秦戈吧?
那秦戈他……
她不安地咬唇,一想到某種可能,心里頓時滋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
“外小姐,你這么漂亮能干,怎么也不找個男朋友?我有一次聽老爺和夫人說要給你物色一個優秀的男朋友!
岑歡一愣:“我怎么沒聽外公說過?”
“大概是還沒物色到。其實老爺很疼外小姐的,以前的那些事現在老爺都后悔了,就想好好補償你和小姐,就連姑爺他現在都接受了!
岑歡沒說話,心里納悶:怎么每個人都急著給她找男朋友?
回到家,一進門她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也不管倫敦那邊現在是什么時候,迅速撥了秦戈的電話。
讓她失望的是,秦戈的電話提示關機。
她癱在門邊,心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幾年那些埋藏在心里、極力掩藏的秘密似乎隨時都會被挖出來,暴露在烈日底下,讓她無所遁形。
睡吧,醒來就能見到我了。
既然聯系不上秦戈,那只能等他回來為她解惑了。
“岑醫生,26床的病人突然出現尿血現象,要不要重新給他做一次尿液檢查?”
耳邊響起的聲音拉回了岑歡神游的思緒。
她拿過病人的病歷看了一遍,然后說:“不排除患者的尿血是服用藥物后的副作用,你先給他重新做一次再拿給我看!
“好!
聽到關門聲,岑歡又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任何來電。
昨晚他說她醒來就能看到他,她雖然知道他是哄她的,可現在都十一點多了,就算是從倫敦回來也應該到了,為什么他還是沒聯系她?
下了班沒什么胃口,不想吃飯,岑歡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胡思亂想。手機響起時,她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只是電話卻不是藿莛東打來的,而是藿靜文。
有些訝異母親居然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她,她接通,還沒開口便聽母親焦急道:“歡歡,小丫頭不知道怎么的,早上起來就喊頭痛,說身上癢,我給她看了一下,身上和頭皮上都有紅點點,以為她是過敏,給她擦了藥?涩F在紅點越來越多,而且好大,一顆一顆的,她身子也熱得不行。你爸說是出水痘,可水痘不會癢啊,這到底是怎么了?”
岑歡聽到電話那端女兒的哭鬧聲,心似被人揪住一樣的疼。
“媽,你別急,先送她去醫院,別讓她抓,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她去胡任海那兒請假,胡任?此樕椎脟樔耍矝]多問,只說了句“往后是要補班的”便讓她走人了。
她離開醫院,租了輛車,急急回到住處拿了些東西就出門了,走得太匆忙,連手機忘在玄關的鞋柜上都沒察覺。
心里擔心女兒,她一上高速便把車開得極快,平時要花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到家,今天卻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
她想聯系母親,這才發覺忘拿手機,只好先回家。
病房里,藿靜文守著好不容易睡著的小外孫女,目光掃過她還滿是淚痕的小臉,心疼得直嘆氣。
岑歡推門進來,藿靜文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哭了好幾個小時了,剛睡著,別吵醒她!
岑歡點頭,輕輕走到病床邊,剛伸手要去探女兒的額頭,藿靜文及時拉住她。
“醫生說是出水痘,還有些過敏。她全身都癢,你別弄她!
岑歡原本只是想探一探女兒的體溫,見母親這么擔心,便收回手。
岑歡好幾天沒見女兒了,感覺她瘦了些。她露出被子外的小手上及頭皮處,甚至臉頰上都有大顆的皰疹一樣的紅點,有的還被抓爛了,滲出紅紅的血絲,看起來觸目驚心。
岑歡望著女兒,內心自責不已。
女兒一生下來體質就不是很好,經常不是過敏就是感冒。以前在倫敦有秦戈給女兒調理身子還好一些,回國之后她又不在女兒身邊,小丫頭明顯是體質下降了才會感染水痘。
“媽,這里有我,你回去吧。爸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我不放心。”她想起獨自在家的父親。
藿靜文看了眼時間,點頭問:“你吃飯沒?”
“我吃過了!贬瘹g對母親撒謊,因為她知道如果說沒吃,母親肯定又會來回奔波給她送吃的。
而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女兒身上,根本就沒胃口。
“那我晚點等給你爸弄了晚飯再過來!
岑歡點頭,看著母親離開。
夜色降臨,整座城市燈火輝煌。
名貴的黑色汽車在岑歡的公寓樓前停下。
藿莛東從車上下來,仰頭望了眼岑歡的房間所在的大概位置,見一片漆黑,有些不確定岑歡是否在家。他想打電話給她,又想給她個驚喜,想了想還是走進公寓。
走到岑歡的房門口,他沒按門鈴,而是直接掏出鑰匙開了門,卻只見一室的清冷。
他走向臥室,開了燈,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
沒想到岑歡真的不在家。
他掏出手機撥出她的號碼,耳邊立即聽到一陣清晰的手機鈴聲。
他循聲探去,在玄關的鞋柜上瞥到岑歡忘拿的手機。
到底去哪兒了,怎么連手機都忘了拿?
他疑惑地走過去,拿起岑歡的手機點開,在近期聯系人上看到姐姐藿靜文的來電,心頭一動,拿自己的手機撥過去。
“莛東?”
“姐,是我,岑歡……回去了?”
“唉,小丫頭出水痘把我和你姐夫嚇個半死,一打電話給她她就趕回來了,現在還在醫院呢。我正打算給她送吃的去!
“出水痘?”藿莛東聲音一沉,“現在怎么樣了?”
“我回來的時候她剛睡著。你不知道,她哭了好幾個小時,身上抓得亂糟糟,嗓子都哭啞了。醫生說比較嚴重,十天半個月都難好!
藿莛東皺眉:“哪家醫院?”
“縣人民醫院!
藿莛東應了聲,正要掛電話,又聽藿靜文道:“莛東,你不是還要趕來吧?都快八點了,等你到醫院都得十點多了,我不放心,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沒事,我開慢一點。”
藿莛東說完掛了電話。
說是開慢一點,他卻在市區內都闖好幾個紅燈,上了高速更是疾駛如飛。
這邊小丫頭已經醒來好一會兒,或許是見了母親,覺得身上也沒那么癢得厲害了,只是眼眶一直紅紅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看得岑歡心如刀割。
她看到女兒額頭上有一片瘀青,想起母親說昨天女兒和別人打架,顯然是那時留下的,心里不由得更加難受,抱著女兒淚水狂落。
藿莛東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一大一小母女倆抱在一起,淡白的燈光下,岑歡臉頰邊滾落的淚水閃著晶瑩的光澤。
岑歡察覺到有人注視,連忙斂了眼淚看過來。在看到佇立在門口的偉岸身影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震驚地瞪著朝自己走來的男人,心跳得劇烈,似乎下一秒就會從胸口蹦出來。
藿莛東將目光從她臉上移向她懷里的小丫頭—偏棕色的微卷發,小巧精致的五官,紅艷艷的小嘴像顆漂亮的小櫻桃,雖然頭皮及臉頰遍布一些紅色的顆粒,但并不影響她的可愛。
他注意到小丫頭在看到他時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寶石一樣幽藍的眼珠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叔叔!毙⊙绢^在藿莛東走到面前時,軟軟地喊了一聲。
藿莛東目光放柔,伸手在小丫頭那一頭軟軟的卷發上摸了摸。小丫頭立即瞇眼笑起來,頰邊的小梨渦讓藿莛東濃眉一揚,目光更柔了。
岑歡嗅到他身上散發的熟悉氣息,渾身都繃緊,又聽女兒喊了一聲“叔叔”,這才想起來糾正女兒的稱呼。
“橙橙,他不是叔叔,他……是媽咪的小舅,你……應該叫舅爺!
藿莛東看向她,黑眸深沉,神色中卻瞧不出半點端倪。
岑歡莫名地緊張,低垂著頭不敢看他的眼。
“你的。”藿莛東從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機遞過去。
岑歡一愣,抬眼看他:“我的手機怎么會在你……”話問了一半又打住。
忘拿的手機既然在他手上,那就表示他去過她的住處。
“給我抱一下。”藿莛東把手伸向橙橙。
岑歡還沒開口,小丫頭已經起身撲了過去,這讓她震驚不已—以往女兒可是除了自己和秦戈外從不讓別的人抱她的,就連秦戈科室里那些對她極好的小護士她也不讓抱,可這會兒女兒卻沒有半點猶豫。
藿莛東望了眼她震驚的樣子,嘴角微微彎了彎,抱著橙橙端詳,在瞥到她額頭那片瘀青時,眉一皺:“她額頭上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碰的!
“不是!贬瘹g剛說完,就被女兒糾正。她臉一熱,想向女兒使眼色,藿莛東卻看過來,讓她根本做不了小動作。
“那是怎么弄的?”藿莛東問橙橙。
“外婆家隔壁的小哥哥打的。”小丫頭撇著嘴,指著自己瘀青的地方,“他拿棍子敲的,很痛!
“他為什么打你?”
“是我先打他……他說我是沒有爹地的小野種,我拿石頭砸他,他就拿棍子打我!毙⊙绢^告狀似的邊說邊把玩著藿莛東襯衫上的紐扣,大眼淚汪汪的,“舅爺,你怎么是我舅爺呀,你要是我爹地就好了,就沒人說我是小野種了……”
岑歡心口一跳,想說什么,可女兒委屈的樣子讓她喉嚨發堵,說不出話來。
藿莛東抱著懷里軟軟的小東西在岑歡身邊坐下,從口袋里掏出手帕輕柔地給她擦著眼淚,緩緩開口:“以后和我住在一起,就不會有人敢說了!
岑歡心頭驚了一下,瞪著他:“你要做什么?”難道他要把她的女兒接到藿家?
“我不許!”不待他回應,她便開口表明態度。
藿莛東不看她,語氣淡淡的:“我已經在你們醫院附近買了套房子,還請了用人。你只管帶著女兒住進去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一切自有我承擔!
岑歡聽他的語氣像是一個丈夫在叮囑妻子一樣,一時有些怔忪。
“這次回去就搬過去,不要跟我說不。”他的語氣算得上溫和,卻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霸氣。
岑歡咬唇,十指糾結地絞在一起。
腳步聲響起,有護士進來給橙橙測體溫,她看到藿莛東,竟傻了眼,連體溫計都拿反了。
還是岑歡開口糾正,她才反應過來,連忙面紅耳赤地換過來,然后急匆匆跑開。
一會兒再返回來時,她的臉還是紅的。
岑歡看了女兒的體溫,還是處于發熱狀態,忙讓藿莛東把女兒放回床上讓她躺著,又給她蓋上被子—這樣有助于發汗散熱。
“媽咪,我餓。”
橙橙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會兒感覺舒服一點就覺得肚子空空的,餓得慌。
岑歡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母親說好送晚飯來的,可這么晚還沒到,她有些擔心,撥了通電話回去,卻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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