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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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還敢說話，只是僵硬地指指門外道：“那邊有人，你自己去問。”
“哪里有人？你這個小娃子怎么亂說話，你看門口哪里有人？”聽到我的話，那個男子不由得生氣地拍著我的腦袋說道。
“我不看，我不看，我就是不看。”我撅著屁股趴在地上，用毯子蒙著頭，就是不看。
“嘿，真是見了鬼了，你這小毛孩真是夠奇怪的，算了，我就不問你路了。再到前面看看去。”男子無奈之下，只好搖著頭向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猛然一陣陰風吹進來，生生地將屋子里昏黃的油燈吹滅了。
“哎呀，這風夠怪的。”四周一下子完全黑下來，男子站在門口訥訥地說道，“幸虧還有點月光，要不這路還真難走。”說完順手幫我拉上門，踢踏著腳步走遠了。
“噓——”聽著男子遠去的腳步聲，我才松了一口氣，坐起身來，拿下毯子，摸摸額頭，發現急出了一頭汗。
外面淡淡的月光從虛掩的門縫漏進來，在屋子的地上現出斑駁的光點。
我下意識地看看門口，發現沒有什么異常，這才大著膽子起來去摸著找火柴。但是在我站起來之后，卻突然發現自己四周又全部黑了下來。
我伸著手四下摸著，居然什么都摸不著，而且發現自己居然連眼睛都睜不開，黑暗中似乎有人死死地蒙住了我的眼睛。
而我的腳下還有四周居然都變成了一片虛空。我抹黑去找桌子上放著的火柴，發現連桌子都沒有了。
我鬧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覺到周身都圍繞著冰冷的風。一絲絲細小的東西，如同長長的頭發一般，觸摸著我的臉龐，然后不停在我身上纏繞著。我不停地撕扯著那些該死的頭發絲，卻發現頭發絲越來越多，越來越將我團團纏繞起來，最后勒得我氣都喘不過來了。
“啊，救命啊！”我猛然睜開眼睛，死死地瞪著前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又睡著了。
門外淡淡的月光灑進屋子，地上依舊一片光斑。我怔怔地看著地面的月光，一時間納悶起來，因為我明明記得自己根本就沒有睡著，為什么會出現那樣恐怖的感覺？
想到這里，我突然心里升起一股憤怒。
“我受夠了，我不怕你，該死的女鬼，有本事你就來殺我吧，裝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我怒吼著，不由得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猛然一把拉開房門，一個箭步沖了出去，站在門口的沙地上，手里握著桃木小刀，四下亂刺亂砍，如同瘋子一樣。
“出來啊，該死的女鬼，出來啊，我要殺了你！”我怒吼著四下亂刺。
此時除了天上淡淡的云層，青白的月光，四野習習的涼風，哪里有什么女鬼的影子？
這是怎么回事？我看著四野靜謐的景象，一時間陷入了迷惑之中。我不明白那個女鬼怎么不出來了。
我這樣出來應該正合她的意，她應該馬上撲上來掐我的脖子才對啊，怎么現在沒了影子呢？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輕細的聲音從河邊那棵老柳樹下傳來。
“大同。”
“誰？”我猛然扭頭，發現大柳樹下模模糊糊站著一個人，借著黯淡的月光，我看到了一個我做夢都沒想到會看到的面孔。
我的母親，正穿著一身大紅衣服，在向我招手。“大同，過來啊。”她站在樹下看著我又招手道。
我怔怔地看著那個貌似是我母親的女人，一種憤怒從心底冒起。
“好，好，我馬上就過來，你等著。”我咬牙說著，一邊向大柳樹下走去，一邊偷偷地將右手中指放到嘴里，用力一下咬破了，然后狂奔到柳樹下，閉著眼睛，豎起中指對著那個女人猛戳過去。
“啊！”我戳出中指的同時，聽到一聲無比凄厲的尖叫，接著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團黑影瑟瑟縮縮地縮在大柳樹的枝丫上。
“下來，下來，混蛋，我要殺了你！”雖然那時候我很小，但是我的暴脾氣已經體現出來了。
以前我是因為剛接觸這些神神鬼鬼，心里有陰影。現在我被惹怒了，情急之下放手一搏，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農村流傳的俗語“中指血，剛如鐵”，說的就是人的陽氣最充足的地方是在中指上。
普通人如果遇到臟東西，只要咬破中指戳它，臟東西會被陽氣重傷而逃。而我是一個幼小童子，中指血的陽氣絕對非常剛猛，那個女鬼應該已經被我重傷了。
看著樹上瑟縮的鬼影，我心里一陣暢快，大叫著揮舞手里的桃木小刀，對著它喊道：“下來啊，混蛋，下來啊，來啊，我看看你能不能掐死我！”
我一邊叫喊著，一邊圍著大柳樹轉，才發現這柳樹太粗大，我爬不上去，想要爬上去和那個鬼東西戰個痛快已經不可能了。
我沉思了一下，想到了一個主意，從旁邊的沙地上翻找出一大堆鵝卵石，然后拉開褲襠，在鵝卵石上痛痛快快地撒了一泡尿。我冷笑著撿起鵝卵石，向著樹上的黑影砸去。
“啊！”又是一聲尖厲的叫聲。
樹上的黑影被鵝卵石砸中之后，泛起一絲絲白霧。
“童子尿，給你的，嘗嘗吧，鬼東西！”我用鵝卵石不停砸向那團黑影，一直砸到地上的鵝卵石都沒有了，我自己也累壞了，才恨恨地對著那個黑影豎了豎中指，大搖大擺地向姥爺的屋子走去。
我帶著得勝的興奮走到房門口，再也不害怕什么鬼東西了。
但是就在我一顛一顛地要走進房門的時候，卻猛然感到屋子里一陣陰冷的寒風吹出來。
我抬頭一看，不由驚得“啊呀”一聲大叫，一屁股跌出來，坐到了地上。一道黑影帶著冷風向我的身上撲來。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脖子一緊，整個人被那個黑影纏繞在了中間。這時候我才看清，這居然是一條比手腕還粗的黑色大蟒蛇。
蟒蛇纏住我，卻沒有咬我，它只是死死地將我纏住，我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但是當我看清那條蟒蛇之后，已經不那么擔心了。
因為從小我在農村長大，與我做伴的都是動物，牛啊驢啊什么的，對于蛇，我自然也不陌生。
現在這條蛇，雖然很粗大，但是我知道，毒蛇一般都是很細小的，長不了這么大，只有無毒的大蟒蛇才會長得這么大。
這種蟒蛇會用粗大的身體纏住獵物，直到獵物窒息而死，才將獵物整個吞下。當地有很多這種蟒蛇，我自己就親眼見過，一條蟒蛇把一頭死豬整個吞下，然后大腹便便的爬都爬不動，最后被人抓起來，活活打死了。
鼻子里嗅著蟒蛇身上傳來的腥臭氣味，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被勒得嘎嘎作響，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壓根兒就沒有武器，雖然我有一只手沒有被纏住，可是手里只有一把桃木小刀。這個東西對付鬼可以，對付蟒蛇，那可沒用。蟒蛇皮厚，扎不動的。
只有想辦法甩開這畜生了，唯一的辦法是就地打滾。蟒蛇的力氣很大，在它那長長的身體里，都是堅實的肌肉，所以蛇肉很好吃。
當蟒蛇纏住獵物的時候，想甩開它是非常不容易的，這畜生會死死地纏住你，不吃痛，它是絕不會撒開的。
我猛地翻身在地，拼命在地上滾來滾去，專門往那些有尖尖石頭的地方滾。這樣滾起來，我自己是沒有什么損傷的，因為那畜生纏在我身上，像個毯子一樣保護著我呢。
幾下滾動之后，果然那條蟒蛇身上被石頭刺破了好幾處，鮮血直流，終于心有不甘地松開了我，伸開身子，準備游走。
但是看到它要游走，我心中的怒火卻陡然漲了起來。我心說今天心情格外不好，你算是撞到槍口上了，你以為嚇唬了我一下之后，就這么容易跑掉嗎？
我看著想逃跑的蟒蛇，冷笑一聲，將手里的桃木小刀掖到腰帶上，然后一個餓虎撲食抓住蟒蛇的尾巴，拖著它的尾巴死命地轉動甩動。
由于蟒蛇的脊椎非常細長，被我這么一甩動，這畜生身上嘎吱嘎吱一陣亂響，脊椎都斷了，血淋淋地在地上扭動著。
看到蟒蛇那個樣子，我不由得火氣大發，轉身就往姥爺的屋子里跑去，準備找菜刀來把這該死的蟒蛇就地剁頭剝皮抽筋。
但是當我走到屋子門口的時候，卻全身一震，立刻有一股極為不祥的感覺，因為我看到，屋子里有一雙更大的綠瑩瑩的三角眼睛。
我知道，那應該是另外一條更大的蟒蛇。蟒蛇一般都是出雙入對的，剛才出來纏住我的是公的，更大的那條母的應該是留在屋子里了。
“姥爺！”我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大叫一聲，瘋子一樣沖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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