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 第七章
-
六
胖胖拉著長腳來到許媽媽家門口。
那是一處小小的庭院，幾間小小的平房。胖胖告訴長腳：“許媽媽的兒子是個解放軍，在黑龍江前線，保衛邊疆。”
“我們去幫她做點什么呢？”
胖胖湊在長腳的耳朵上，神秘地說：“我知道，許媽媽腰痛著，我們去幫她打水。”
長腳高興地點著頭。
他們走進屋里，大聲喊道：“許媽媽，我們給你打水來了！”
許媽媽躺在床上，說：“我正愁沒水用呢！好孩子，很感謝你們呀！”
“這算不了什么！”
胖胖應了一句，提起扛棒，長腳拎水桶，來到屋前水龍頭下，裝了一桶水。兩人哼著歌，往屋里抬。胖胖矮，長腳高，好幾次差點把一桶水倒翻。抬進屋里，兩人扛起水桶，把水倒進水缸。
他們又到外邊來裝水，裝好一桶，往屋里抬，胖胖忽然看見退休的范爺爺急匆匆從路邊走過。胖胖把扛棒的一頭，從自己肩上移下，擱在許媽媽家后門的門檔上，跟長腳說：“你等等。”
他向前飛一樣跑去了。
長腳肩上抬著水，不能動，要是稍微一動，門上扛棒滑下，這桶水便倒翻了。他急得直叫喊：“喂，你干什么去？這不行，這不行！”
胖胖頭也不回，跑遠了。
這時，屋外草地上，一朵小紅花飛起來，追胖胖去了。
七
胖胖來到范爺爺家。
范爺爺家的門，用鎖反鎖著。胖胖進不去。
長腳趕來了，一把拖住胖胖，問：“你干什么？”
胖胖湊在長腳的耳朵上，神秘地說：“范爺爺是個退休的老木匠，這幾天正忙著幫助幼兒園做玩具，為孩子們造自動小飛馬。”
長腳“噢”了一聲。
“他忙得家里沒時間打掃，我們去幫他打掃打掃。”
長腳高興地點著頭。
胖胖從窗口爬進去，長腳也跟了進去。
來到屋里，他們把箱箱籠籠、桌子椅子，都搬到院子里，就在屋子里打掃起來。掃了一半，胖胖抬頭一看，說：“你瞧，梁上還有個鳥巢哩！也要給它清理、清理。”
“好啊！”
胖胖搬來一條長凳，他站上去，叫長腳踩上他的肩膀，爬上了屋梁。長腳騎坐在屋梁上，手伸向巢里一摸，飛出來兩只小燕子。
小燕子“吱吱嘰嘰”叫了幾聲，飛出屋子去。
胖胖趕出去，燕子又從院子的窗口飛出去了。
胖胖趕到窗口，燕子已經不見了，卻看見前面水泥路上，一個盲人用竹竿探著路，過去了。胖胖認得她，說：“這不是應阿姨嗎？——是她。”
他就從窗口跳出去，追了上去。
窗臺的一盆花上，一朵小紅花，跟著飛出窗口去。
長腳還趴在屋梁上，叫胖胖：“喂，你拿把掃帚來，你拿把掃帚來！……”
八
繁華的馬路上，行人、車輛忙碌地來來往往。
胖胖攙扶著應阿姨，走著，走著。
長腳趕來了，一把拖住胖胖，問：“你怎么搞的？”
一朵小紅花，跟在他們后面飛，他們不知道。
“噓！”
胖胖把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湊在長腳的耳朵上，神秘地說：“這位應阿姨，是盲人工廠的五好工人。她出席過市里的群英會。我們送她到廠里去。”
長腳高興地點著頭。
一人一邊扶著應阿姨，穿過馬路，走過十字路口。應阿姨有他們扶著，走得很快。她說：“謝謝你們，今天是需要有人來陪陪我，早上起身晚了一點。不然，要遲到了。”
他們走著，走著。小紅花跟在后面。小紅花有時停在胖胖的肩上，有時停在胖胖的頭上，有時在他眼前轉了一圈，胖胖也不知道，只當是什么飛蟲，用手拂了拂。
忽然，起風了，下起雨來了。長腳著急地望望天，說：“會下大雨嗎？”
應阿姨知道他是擔心她打濕，說：“下雨也不要緊的。”
胖胖看看天，對長腳說：“你家近，去拿把傘來吧！——再到我家，也給我拿把傘！”
應阿姨感動地說：“不用了！”
“我去拿！”
長腳應了一聲，拔腿飛快地跑去了。
他們走呀走的。小紅花跟著，跟著。
來到一條鐵路的前邊。那種一節白一節黑的木頭正攔著路，鐵路上開過一列運貨的火車。
應阿姨十分犯愁，說：“真不巧，碰著火車。”
這列火車，真長，真長，運的貨物真多，像是走不完似的。
天上，雨停了。胖胖看看路邊的大時鐘，叫起來：“啊呀，我該到學校去了。——對不起，應阿姨，鐵路過去是郊外，車子少，這一半路，我不送你了。”
應阿姨有些失望，但只能說：“你去吧！謝謝你。”
胖胖轉身跑開了。跟在他后面的小紅花，似乎很生氣，徑自飛走了。
胖胖莽莽撞撞，沒跑出多少路，一頭撞上拿著雨傘、急匆匆跑來的長腳。兩個冒失鬼，都一屁股坐在地上。
胖胖見是長腳，見他手上拿著三把傘，說：“天沒下雨了，你還送傘來干什么！”
長腳呆愣住了：“傘不要啦！”
九
課堂里，空無一人。
小紅花女孩們在講臺上圍成一圈。其中一個胖胖的小女孩在傷心地哭著：“嗚嗚嗚，我不要跟胖胖在一起，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許多小紅花女孩在勸她，有的還拿手絹幫她擦眼淚，有的幫她整理弄亂的頭發，有的做著怪樣在逗她，有的也在替她傷心……
“別哭，叫周老師好好批評批評胖胖！”
“周老師批評他好幾次了，他不放在心上。”
“那叫同學們幫助幫助他。”
“同學們也都幫助過他，他還是那樣子。”
“去告訴他媽媽，叫他媽媽教育教育他！”
“他媽媽還庇護他，說孩子都是這樣的。”
“去告訴他爸爸，叫他爸爸管教管教他。”
“他爸爸正在跟他講童話，也不見得有效。”
“他會改好的，再看一看吧！”
“不會的，不會的，胖胖改不好的！嗚嗚嗚，嗚嗚嗚！”
胖胖的小女孩還在傷心地哭，突然一個小女孩喊起來：“有人來！”
“呼”的一聲，小女孩們很快變成小紅花，像一陣風似的，飛上了圖表。
胖胖和長腳唱著歌，蹦蹦跳跳，來到課堂里，走到圖表前面。
長腳一看，叫起來：“我沒有做什么好事，怎么小紅花在‘10’字上？”
胖胖一看，叫起來：“我做了那么多好事，怎么小紅花在‘0’字上？”
長腳伸手把他的小紅花移到“0”字上。
胖胖伸手把他的小紅花移到“10”字上。
兩人一放手，長腳的小紅花，又飛到“10”字上，胖胖的小紅花，又飛到“0”字上。
兩人再把小紅花移過去，一放手，又飛回來。再移過去，再飛回來。
長腳很驚異，說著：“這是怎么啦？”
“真氣人，你這朵小紅花也敢欺侮我！”
胖胖索性把小紅花摘下來，捏在手心，塞進口袋里。
剛一放手，那胖胖的小紅花女孩從他口袋里飛出來，還說起話：“誰欺侮你！是你欺侮我！是你欺侮我！我不跟你好！我不愿和你在一起！你不配有小紅花！”
小紅花女孩在胖胖面前飛著，生氣地說著。
胖胖伸手去抓小紅花女孩，夠不著。他跳起來抓，還是夠不著。他央求長腳說：“你幫我抓住它！”
長腳淡淡地說：“我不抓。”
“你不抓就不抓，我自己抓。”
胖胖跳上課桌，去抓飛來飛去的小紅花女孩。小紅花女孩在空中一圈一圈轉。胖胖從這張課桌跳上那張課桌，跟著一圈一圈轉。長腳覺得有趣，在下邊仰著頭看，也跟著一圈一圈轉。
小紅花女孩不停地轉著圈，愈轉愈快。胖胖和長腳跟著不停地轉著圈，也愈轉愈快。
兩個孩子轉得頭昏眼花的，霎時間，課堂里的黑板、桌子、椅子、窗戶、門，都轉動起來了。房屋在旋轉了，地在旋轉了，天在旋轉了。胖胖轉得站不住，摔在課桌上。長腳也轉得靠著墻壁直喘氣。
小紅花女孩忽然飛進了雷鋒的招貼畫。
胖胖和長腳一看，都十分驚奇。只見小紅花女孩一會站在雷鋒叔叔的肩上，對著他耳朵說話；一會飛到雷鋒叔叔面前，向他做著各種手勢。看表情，她是十分激動，十分氣憤的。因為是在畫里，她的聲音很輕微，聽不清，聽得見的只是一句：“你去看，你去看。”
長腳趕過去，推推胖胖說：“小紅花在雷鋒叔叔那里告你的狀呢！”
“由她告去。我不怕。”
胖胖似乎很不介意，一會兒又眨眨眼睛問長腳，說：“你說，她會告我點什么呢？”
“這，我怎么知道？”
長腳把兩手一攤。突然，他發現招貼畫里的雷鋒叔叔不見了，說：“不好了，雷鋒叔叔不見啦！”
胖胖也覺得奇怪：“怎么雷鋒叔叔不見了？”
長腳急得不知該怎樣辦。他說：“我們全班都在‘學雷鋒，爭三好’，看誰先見到雷鋒叔叔。雷鋒叔叔不見了，這，這怎么行？”
胖胖不知怎么辦才好，怔住了。
長腳大聲嚷起來：“都是你不好！你要賠啊！你要賠啊！”
“要我賠？——怎么個賠法？”
“要把他找回來！”
“要把他找回來？”
“要把他找回來。”
“可雷鋒叔叔在哪兒呢？”
胖胖在課桌上站起來，向長腳招招手，長腳也跳上課桌。胖胖在前，長腳在后，定睛向畫里尋找著。
招貼畫里，小紅花正領著雷鋒叔叔向遠方走去，還聽得見小紅花的聲音：“你去看，你去看。”
胖胖眼看雷鋒叔叔漸漸走遠，著急萬分，大聲叫喊：“雷鋒叔叔，你回來！你回來！”
他叫著，向招貼畫撲去，太用力了，一頭栽進招貼畫里。
“哎！”
長腳趕快拉胖胖，長腳腳長，胖胖身體重，長腳不但沒把胖胖拉出來，卻給胖胖拖進了招貼畫里面。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京公網安備11010202007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