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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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彤與林宇非走出地下通道，呂嘯早已候在那里。他從林宇非的手里搶過行李，問子彤：“這位就是你說的宇非吧？”
子彤說：“林宇非，我男朋友。”
呂嘯發出“嘖嘖”稱贊，說：“真帥。”又對林宇非說，“我是呂嘯，子彤的好朋友。”
林宇非伸出手：“您好。子彤經常在我面前……”撓撓頭，接著說，“好像一次也沒有提起你。”
呂嘯看看子彤，聳聳肩，表現得非常大度。“坐了這么長時間的火車，早累了吧？”他對林宇非說，“咱們先去吃飯，吃完飯送你回去休息。”
“我去哪兒休息？”
“先住兩天酒店。”
“我以前一直住酒店？”林宇非撓撓頭，“我被錢燒得難受？”
“最初你住在哪里，子彤也不清楚。你窮困潦倒，從不敢帶子彤去你的住處。后來你失蹤了兩年，再回來，就開始住酒店了。不過子彤總懷疑你在外面搶劫了銀行。”呂嘯開著他花了一萬塊錢買的二手桑塔納，吹起快樂的口哨。桑塔納發出拖拉機般的噪音，車廂里，一股濃重的汽油味。“不過，這幾天我會幫你找個住的地方，總住酒店可不行。既花錢，又不舒服。你說是不是？”
“花錢倒是真的。”林宇非東瞅瞅，西瞧瞧，對什么都好奇，“不過應該會很舒服。”
子彤說：“你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有印象嗎？”
林宇非說：“我記得我在這里讀了四年大學，大學畢業以后，好像又在這里待了兩年。不過我讀大學的時候，這里可不是現在的模樣。”
子彤說：“二十天以前，也就是去北京的頭一天，咱倆還手拉手在這條大街上散步。然后咱倆去了海邊，坐在燈塔下面吹了半天海風。想起來了嗎？”
林宇非說：“我從來不與女孩子在大街上手拉手。”
子彤說：“可是那天，你把我的手拽得那個緊啊。”
呂嘯輕輕咳嗽一聲。
子彤不滿地白他一眼。“你咳嗽他也把我的手拽得那個緊啊。”
“白沙灘”酒店，呂嘯已經訂好了位子。錢花得不多，卻有葷有素，有湯菜有燉菜，有點心有主食，有啤酒有汽水，呂嘯很滿意他的選擇。想不到子彤突然問他：“有餡餅嗎？”
“你要吃餡餅？”呂嘯吃了一驚，“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歡餡餅？”
“宇非喜歡吃。牛肉餡的。”子彤對他說，“你去問問服務生。”
“百萬富翁喜歡吃餡餅？”
“那你認為他應該吃什么？”
“吃切糕啊！”呂嘯不滿地站起來，直奔一個服務生而去。子彤沖他的背影喊：“順便問問有沒有烤鴨！”
“菜太多了吧……”
“那就把辣子雞退了，換烤鴨。”
“我想吃辣子雞……”
“可是我想吃烤鴨。”
呂嘯一邊走一邊嘀咕：咋去了一趟首都，連口味都變了？
三個人邊吃邊聊。呂嘯給子彤遞一個眼色，子彤心領神會地走向洗手間。稍后，呂嘯對林宇非說，他要去一趟洗手間。林宇非啃著鴨腿，頭也不抬：“快去！人生三急。”
洗手臺前，呂嘯問子彤：“打算怎么辦？”
子彤說：“電話里不是說好了嗎？”
“我怕你害怕。”
“你不是說我們是在做善事嗎？”
“我怕你多想。”
“呂嘯，你老實跟我說，干這樣的事，你有沒有犯罪感？”
“怎么會呢？”呂嘯拍拍胸脯，“我敢肯定他找到那八百萬以后，即使知道我們的目的，也會像范偉那樣喊一嗓子‘謝謝啊’。”
子彤擰開水龍頭，洗臉。
“還在生我的氣？”
“你說呢？”
“都是我不好……”說著話，呂嘯湊過臉，試圖親吻子彤。子彤輕輕閃過，說：“宇非還在等著咱們，快回吧。”
“宇非宇非，”呂嘯有些惱火地說，“你就不能在前面加上個‘林’字？”
回去，一只鴨腿已經只剩骨頭。林宇非一邊舔著油津津的手指，一邊指著呂嘯面前的碟子：“鴨翅膀還要吧？”
呂嘯皺皺眉，悄悄對子彤說：“這也不像個百萬富翁啊。”
呂嘯將林宇非送到酒店，又將子彤送到住處。他說他想上去坐一會兒，子彤說：“我累了，想早點休息。”呂嘯說：“這么長時間沒見面，坐一會兒不行？”子彤說：“明天再坐吧。”呂嘯說：“你好像有點討厭我？”子彤笑笑，說：“我想休息。”
那天，呂嘯終沒能吻到子彤。他送子彤到門口，試圖將子彤攬進懷里，子彤輕移蓮步，兩人之間，就多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盜門。“你也早點休息吧。”她隔著門對呂嘯說，“明天還得給宇非租房子。”
呂嘯怏怏離開，總覺得從北京回來的子彤有些不太對勁。
子彤沒有馬上休息，她給冷馨打了個電話，讓她速來。半個小時以后，兩個女孩就抱到一起，又蹦又笑。冷馨說：“你個死丫頭再不回來的話，我就要報警了。”子彤說：“現在我不但回來了，還給你帶回一個伴郎。”冷馨問：“你男朋友？”子彤說：“是啊。”冷馨說：“以前跟你說過好幾次，讓你把男朋友帶給我和江岸看看，你偏不。這次怎么了？”子彤說：“因為是你大喜的日子啊。”冷馨說：“這有聯系嗎？”子彤說：“當然。又高又帥又有錢，不趁這個機會招搖一下怎么行？”冷馨說：“又高又帥我信，有錢嘛……”子彤說：“我說他有八百萬，你信不信？”冷馨就樂了。“八百萬？”冷馨邊笑邊說，“灰姑娘也許能遇到王子，但灰姑娘絕不是你。”
兩個女孩擠在沙發上，嗑著瓜子，開著玩笑，竟然都不覺困。突然子彤將冷馨摁在沙發上，兩手伸到她的腋間，一邊咯吱她一邊說：“我得摸摸小處女。兩天以后再摸，就是小少婦啦！”
一開始，冷馨還只是笑著掙扎。漸漸地，她不再笑。最后，她猛地推開子彤，坐起來，捂著胸口，“呼哧呼哧”地喘息。子彤被嚇壞了，問她：“你沒事吧？”她說：“沒事。”笑笑，捏一顆瓜子，嗑得皮瓤一塌糊涂。
是時，林宇非已經在酒店的電話號碼簿里找到“山東大學濱城分校”的電話號碼。他將電話打過去，問對方是否記得幾年以前有個叫做林宇非的在這里讀過書。對方說：“大學里每年畢業那么多學生，如果你不是比爾·蓋茨，沒有人會記得你。再說，我只是個接線員。”林宇非問：“那你認識崔破天教授嗎？”對方說：“崔破天教授去年退休回青海了。”林宇非問：“欒胡優教授呢？”對方說：“欒胡優教授辭職經商了。”林宇非問：“西門歡慶教授呢？”對方說：“他還在。不過他去云南旅游了，得過些日子才能回來。”林宇非問：“知道他電話嗎？”對方說：“我只個接線員。要不幫您問問？”林宇非說：“算了，等他回來，我親自去拜訪他。”
放下電話，林宇非站到窗口，盯著車水馬龍的大街，陷入沉思。他失憶了，可是他絕不傻。找到西門歡慶教授，就可以找到他的幾個好友。找到他的幾個好友，就可以找到他曾經工作的地方。如此順藤摸瓜，幾年來他的經歷，總會被慢慢找回。
包括那八百二十萬。如果它們真的存在的話。
還包括這個令人生疑的女朋友。
—林宇非絕非等閑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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