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9節 最后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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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因為一下不慎，小馬被黑山魈茅田春用槍托擊中腦袋，昏死過去。而受裴應清所派、懷有特殊使命的便衣警察史臨碣，便拿了一支二十響的駁殼槍，打開槍栓上滿子彈，密切地注視著黑山魈、廖干操等人，準備伺機而動，驟然開槍，突然襲擊，殺他要殺的人。
黑山魈茅田春自后突施襲擊，猛烈開槍，將柳熵、廖干操兄弟、黃警長等人打死打傷。槍聲驚醒了昏迷中的小馬，醒來之后他立即與史臨碣達成共識，在麻子三持刀砍向黑山魈的同時，驟然開槍，除一兩個山匪拿了槍操著刀逃脫之外，將黑山魈的心腹嘍羅盡數擊斃。
卻說麻子三，為了替女兒報仇，揮刀劈傷了黑山魈茅田春，并將他手中的新式自動步槍砍落在地上。見自己的嘍羅全部斃命，小馬、史臨碣、黃警長等人又已得先機。如果不施毒計巧妙脫身，別說獨吞洞里的軍火與財寶，恐怕連小命都得喪生在這里，與那些累累白骨一道，長眠于此，永做冤魂了！
主意打定，黑山魈趁麻子三一腳踢空，招式用老之際，突然發難，一拳擊倒麻子三，飛竄前行，來到廖干操的身后，猛地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廖干操的咽喉之上，劫持他為人質，威逼吳探長、小馬、黃警長、史臨碣他們就范。
“你們統統都給我放下手中的刀和槍，一個接一個滾出這個碎尸洞，”黑山魈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刀傷在汩汩地流血，而是將鋒利的匕首頂在廖干操的咽喉之處，頂得他皮破血出，驚恐萬分，“否則我一刀刺死廖干操，臨死也拉上一個墊背的！”
這突然而來的變故，可真使吳探長有點兒措手不及。剛才，眾人發了瘋般地搶奪洞里的黃金珠寶，吳探長曾出言制止，但當時人們的眼中只有誘人的黃金和珠寶，根本不聽他的。直到黃警長對天開槍，方才制止住眾人的發瘋行為。然而吳探長還未來得及松下一口氣，黑山魈就舉起新式自動步槍突施襲擊，打死打傷了柳熵、黃警長、廖干操兄弟及幾個便衣警察，令眾人栽倒在血泊之中痛苦地呻吟和掙扎。幸虧后來麻子三刀劈黑山魈，小馬、史臨碣開槍擊斃眾山匪，山洞里的情況才大有改觀。然而就在他準備出手制止黑山魈，救下被其扼制的廖干操之時，事情又突發奇變，再次令他措手不及。
“黑山魈，你以為用刀抵住我的咽喉，就算穩操勝券了？”此時身上帶傷，咽喉處被黑山魈的刀尖劃出血來的廖干操一陣冷笑，“我沒了命，你們也統統的都得完蛋！”說著他呼啦的一聲撕開衣襟，只見他的腰間圍著身子綁了一圈的炸藥和手榴彈，他擰開一枚手榴彈的蓋子，將手指摳進它的拉環里，然后用充滿敵意的眼光挑戰般地死死盯住黑山魈。
廖干操的此舉令眾人齊齊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大伙兒與他洞內洞外地糾纏、周旋了大半天，卻根本不知道也完全沒料到，他的腰間竟然綁有這么多的炸藥與手榴彈。
“廖，廖干操，”廖干操的此舉完全震懾住了黑山魈，令他膽顫心寒手腳發軟，臉色蒼白冷汗直冒，手中的尖刀也不知不覺地偏離了廖干操的咽喉之處，“你，你真的要和我們同歸于盡？”
“不錯！”廖干操干巴利脆地答，“你黑山魈兇狠殘忍，陰險狡詐，和你打交道我不得不作最壞的打算！你殺人無數罪無可恕，我壞事做盡也死有余辜，再說我倆的恩怨情仇也該作個徹底的了結了，因此，你我同歸于盡，將是最好的結局！”
“洞里的軍火與珍寶，可是你多年珍藏與看守的啊，”黑山魈顫抖著聲音問，“現在好不容易將它們得到，你就一點兒也不留戀？真的舍得去死？”
“與你黑山魈同歸于盡，我怎么舍不得去死呢？”見黑山魈被自己的氣勢所壓倒，廖干操的心里別提有多得意，有多解恨，“再說洞里的這些軍火和珍寶是禍根，如果留下它們，不知還要惹出多少的禍事，害死多少的人命！因此，今天我不但要你死，我死，還要將它們一并炸掉，不要將它們留下來遺禍后人，再生血案！”
“你廖干操想死，我可不奉陪！”黑山魈茅田春說著，突然一推廖干操想留，不料卻被廖干操一把抓牢死死地拖住：“你黑山魈想逃？沒門！”說著就要拉動手里的手榴彈拉環。
“廖干操，你別亂來！”見事情已經到了最后的關頭，吳探長掏出小酒壺來給自己連灌了幾口桂東烈酒“炮打燈”，出言勸阻廖干操，“這洞里除了你和黑山魈，還有你的兄弟廖干勇，黃警長，我和小馬，我們都是無辜的啊，你和黑
山魈同歸于盡卻拉了我們這些無辜者作陪葬，你不覺得太殘忍，太沒人性了嗎？”
“因為羅逸芳的事，廖干勇幾次要殺我，我和他已無任何兄弟情份可言，”廖干操硬著心腸道，“黃迪凱打著破案的幌子，與義大頭狼狽為奸，同流合污，正是該死！唯有所憾的是你吳探長和小馬，除暴安良，破案擒兇，是完全不該死的！今日你倆和黑山魈等人攪在一塊兒，被炸死在這個洞里，只能怪你的命水太差，要冤死在這兒與我們作伴了！”
“廖干操，事到如今還是有可以挽回的余地的嘛，因為除了死，除了同歸于盡，我們不是還可以用別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嗎？”吳探長捏動著手中的小鋼球，慢慢地，一步步地向廖干操靠近，“黑山魈及所有的人都放下武器，從你的身邊退開，你也先將手指從手榴彈的拉環里退出來，然后我們再商量危機的解決辦法。即使你要全部的軍火與珍寶，我們都可以答應你！”
“其實我也不想死，但勢成騎虎不得不如此而為，”廖干操顯然是被吳探長說動了心，開言問道，“吳探長，你說的可是真的？他們會聽你的嗎？”
“廖干操，我們都聽吳探長的，”事急燃眉，黑山魈、黃警長等人皆齊聲答，“只要你不拉響手榴彈，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這就全部退出碎尸洞，將洞內的所有軍火與珍寶歸你所有！”說時，非常怕死的黑山魈為了表示他的誠意，還當先將手中的尖刀當啷一聲扔到地上。
“那好吧！”說著廖干操松開了被他死死地抓住的黑山魈，將手指頭從手榴彈的拉環里退出來，“我相信你吳探長，希望你們不要令我失望！”
“這就對了，”吳探長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笑道，“廖干操，現在我們開始商談，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來……”
黑山魈脫出廖干操抓他的手，趕忙快速地退出十幾步遠，覺得自己是已經撿回了一條命，不由得暗叫僥幸。然而他的一口氣尚未喘勻，身后就呼的一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黑山魈負痛回頭一拳將對方打倒，這才發現原來揮刀砍他的，竟是那前次砍他不死、一心要為女兒報仇的茶樓老板麻子三。
由于脖子上挨了一刀，鮮血直流，痛徹心脾。摔倒在地上的黑山魈隨手操起地上的一把尖刀，拼足全身的力氣兇猛地撲向被他打倒在地的麻子三。麻子三手握大砍刀尚未爬起，就被黑山魈呼呼幾刀刺倒在血泊中。
黑山魈成了血人，麻子三也成了血人，就在黑山魈一陣猛刺累了歇手喘氣的剎那，麻子三突然發了瘋般地竄起，咬牙揮刀，拼命一下將黑山魈的腦袋一刀砍下，然后朗聲豪笑道：“砍掉了黑山魈的人頭，為女兒報了仇，死，我也值了！”說著撲通一聲倒地，含笑氣絕，死亦無憾。
一被砍頭，一又喪命，黑山魈與麻子三的死，令眾人驚愕，也令身上受傷的廖干操失去了同歸于盡的對象，失去了死的意志。“吳探長，黑山魈死了，我的仇恨之心也死了，什么軍火財寶對我也失去了意義，”廖干操人帶悔意地望著吳探長說，“坐牢也好，挨槍斃殺頭也好，都是我罪有應得，我任憑你處置，無悔無怨！”
“那好，拋棄軍火與財寶這些害人的身外之物，給他人以活路，也就是給你自己以活路，”吳探長笑道，“先把你身上的炸藥和手榴彈解除下來以示你的誠意，我們再協商下一步的事情吧！”
“好的！”廖干操答，慢慢地解下了綁在他腰圍之上的炸藥和手榴彈，解時，他留意到廖干勇充滿敵意、史臨碣陰沉詭秘的眼神，心兒不禁咯噔一跳，立即撂襟轉身搞了一個假動作，趁大伙兒一下尚難看清之際，將那枚已經擰開蓋子、被他摳過拉環的手榴彈，悄悄而飛快地塞到了自己的衣兜里。
就在廖干操將腰圍上的炸藥和手榴彈解下來扔到地上，吳探長彎腰將它們拾起拿開之際，廖干勇突然發難：“廖干操你這喪心病狂的畜生，快還我羅逸芳的命來！”說著就近操起麻子三丟在地上的、砍掉黑山魈腦袋的那把血淋淋的純鋼鬼頭大砍刀，怒吼著將它揮起直朝廖干操當頭砍來。
“你砍吧，二弟，我不怪你！”廖干操不閃不避，平靜地望著廖干勇苦笑道，“我知道欠下血債始終是要還的，如果你覺得砍死我為羅逸芳報仇能消除你心中的仇恨，那你就砍吧，砍頭、開膛甚至是將我剁成肉泥都沒關系！就我來說，與其去坐牢吃槍子兒，還不如死在自己親兄弟的手上來得劃算！”
而吳探長、小馬與小妖精，哪兒肯讓廖干勇兄弟相殘砍死廖干操？于是他們三人直撲上去，擋路的擋路，摟腰的摟腰，奪刀的奪刀，經過一番撕擄糾纏，他們終于將廖干勇砍殺動作制止住，并將廖干勇手中的純鋼鬼頭大砍刀給奪了過來。
“吳探長，我也知道廖干操是我的親哥哥，親弟弟不應該砍親哥哥的頭，”廖干勇哭道，“可是羅逸芳死得太慘，太屈，我不砍了廖干操的頭為她報仇，終生愧心啊！”
“廖干勇你不要這樣想，”吳探長勸他，“廖干操落入法網之后，不是坐牢就是槍斃，羅逸芳的仇一定能報，我們不會讓他冤死九泉的！”
由于自己被小馬死死地摟抱住腰動彈不得，手中的大砍刀也已被吳探長搶走，于無奈之下的廖干勇又得到了吳探長的承諾，只得放棄砍殺廖干操。然而就在廖干勇答應放棄砍殺廖干操的時候，他們的身后突然有人冷笑道：“你們想要廖干操活，有人卻偏偏要他死——我就是被他派進來專門刺殺廖干操的！”說著他一揮二十響駁殼砰砰兩槍，再次將廖干操打倒。
眾人回頭一看，出手槍打廖干操的，竟然是那便衣警察史臨碣！小馬惱怒地從地上拾起把槍，也砰砰連擊將史臨碣打倒。“說，”小馬走近前去，用槍指著史臨碣逼問道，“是誰派你來刺殺廖干操的？他為什么要派你來刺殺廖干操？”
“是裴應清裴副局長！”史臨碣答道，“殺死廖干操，本案的涉案元兇就全部斃命，到時死無對證，他就可以獨占洞內的軍火與珍寶，發他想發的財做他想做的事了！”
“你這話純粹是無稽之談！”吳探長駁斥他，“黑山魈、柳熵、義大頭和廖干操雖然死了，但我、小馬和黃警長都還活著，他裴應清怎能獨占洞內的軍火與珍寶？我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呢？”
“吳探長，你以為你們還能活著走出這個碎尸洞，走出這個砍腦殼洞嗎？”史臨碣得意地望著吳探長，獰笑道，“你和黃警長雖然破案擒兇有兩下子，但與我們裴副局長相比起來，你們還是差得老遠了！他既然敢派我進來刺殺廖干操，也一定會有辦法和手段將你們包括黃警長一并干掉的，咱們走著瞧好了！”
“好你個史臨碣，裴應清的走狗，”黃警長咬牙大罵，“老子先把你這王八蛋干掉，再出去找裴應清這狗雜種算賬！”罵著，他啪啪啪幾槍將史臨碣打死，然后朝幸存的那兩三個便衣警察一揮手，怒吼聲“走”，招呼也不與吳探長他們打一個，便怒氣沖沖地往碎尸洞往沖去。
廖干操先是被黑山魈的子彈打傷，現在又被史臨碣用槍擊中，身上數處受傷，非常疼痛，也流血不少。他見黃警長的人沖出碎尸洞，趕忙走到那堆軍火武器旁站定，掏出藏在衣袋中的那枚手榴彈，將手指套入它的拉環中，苦笑著對吳探長說：“吳探長，反正我遲早要死，你就讓我死在碎尸洞中，與我所珍愛的軍火、財寶長眠在一起吧！我死不足惜，如果我不把這軍火與財寶統統炸掉，裴應清、黃迪凱等人還會用它來造勢，惹禍害人的！”
“廖干操，你別亂來，”吳探長急道，“你用不著死，也用不著炸掉這些軍火與財寶，只要我們齊心協力，還是有辦法制止裴應清之流用它來造勢害人的！”說著就要撲過來搶廖干操手里的手榴彈。
“吳探長，你別過來，你一過來我就拉導火繩！”廖干操舉起手榴彈，厲聲地喝道，“我知道你吳探長為了救人不怕死，但你若不想讓小馬、廖干勇和小妖精與我同歸于盡，就別過來！軍火與財寶是我收藏的，我要將它們銷毀掉，決不留下它們來遺禍后人！”說著他用發紅的眼睛盯住小馬、廖干勇等人道：“你們若不想讓吳探長與我同喪此洞，就趕快將他架走！否則我一拉導火繩，大家都玩完！”
小馬和廖干勇知道廖干操說到做到，不再多說，兩個一人架住吳探長的一條胳膊，拖了他就往洞外走。“放下，小馬廖干勇你們快將我放下！”吳探長一邊掙扎一邊喊，“廖干操不該死，軍火與財寶也不應該炸，這些事情我會有辦法來解決的！”然而小馬、廖干勇根本就不聽他的，兩人架著他往外拖，小妖精咬牙在后面推，三人齊心用力，終于將喊叫掙扎著的吳探長拖出了這個充滿血腥、倒滿死尸的藏尸洞。
待吳探長他們一離開密室，廖干操就將吳探長搬來擋門的那塊石頭搬開，啟動機關一下子關死了密室密洞的門。望著黑山魈、柳熵、史臨碣等人的死尸，望著那些裝著軍火、財寶的箱子，廖干操淚流滿面地張臂跳著，可著嗓子像發了瘋般地喊著：“該死的人死了，軍火與財寶也沒人來與我爭了！我才是寶藏的占有者，我才是這場砍頭游戲的最后勝利者！”喊著，跳著，跳著，喊著，他就這樣翻來覆去地喊呀跳呀，跳呀喊呀，任憑身上的血滴在地上，甩濺在周圍的死尸上、軍火、財寶箱上。喊到后來，跳到后來，聲嘶力竭的他估計吳探長、小馬、廖干勇、小妖精等人已經走遠，這才狠狠地將牙一咬，拉響了手中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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