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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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
黑色的云層里閃耀著藍色的閃電,驚雷陣陣,撕扯著宇宙的情緒,暴怒的雨珠穿透黑色的空氣,在地面匯集成一道道江流,洶涌起一層層波浪。
碩大的雨點子彈般的擊打在窗戶上。
羅鑫趴在窗口,靜靜地欣賞著這自然的喧囂。他不敢進入夢鄉(xiāng),害怕再見到那個可怕的夢境,但醒著,窗外仍是暴雨的殘酷,所以夢醒夢中,內心同樣被夢庵所籠罩。他無處可逃,當他的表情依然冷漠時,內心的戰(zhàn)場早已血流成河。
他盡量不去想那些讓他心亂的事,但有一件事始終縈繞在他的腦際,揮之不去,那便是昨夜的夢境中所見的頗具熟悉氣息的場景,特別是那個小屋。
“那是哪兒,哪兒?”
答案似乎有意挑逗著他的大腦和記憶,似乎就在一線之間,他便能說出那個地方,但他卻怎也突破不了那層界限,只到他回憶得頭痛欲裂,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窗外的雨依然暴怒,羅鑫無助地躺在床上,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仍是一個軟弱無能的孩子,淚水從眼眶盈出,模糊中,他想到了母親庇護——這是一種孩子在遇到困難時最本能的反應,但他只能從抽屜里取出母親的照片,用那被薄如蟬翼的相紙記錄下來的毫無生命的影像來安撫自己。
他撫摸著母親的照片,悲傷之余,突然一個靈光閃過腦海。
母親?
所有這一切,都是從母親的葬禮開始,而連續(xù)兩晚的怪夢,也都是與母親有關的,還有那只黑貓,也是母親生前所養(yǎng)的。
“照這么說,那么那個小屋也應該是與母親有關的了,”羅鑫放下照片,望著窗外的雨思索著,“與母親有關的小屋?那不就是母親租住的房子嗎!”
羅鑫恍然大悟,兩相對照,那夢中的小屋正是母親離開他們一人所租住的房子。
“這意味著什么……難道,難道……”羅鑫緩緩走到窗前,腦中正刮旋著和這窗外一樣的風暴。
“難道是……母親,或是說母親的魂靈,在向我傳達著某種訊息!?”
天空劃過一道紫色的閃電,閃亮了窗內羅鑫蒼白的面龐。
灰蒙蒙的天空泛著無力的晨光,細小的雨絲還在茍延殘喘著。
羅鑫靠在窗戶上,睡著了,內心一夜的勞累已使他疲憊不堪。
“羅鑫……”從樓下傳來聲音。
羅鑫漸漸醒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循聲向樓下望去,樓下是兩個搭著傘的人--楊梅和楊小超。
羅鑫趕緊去洗漱,收拾書包。
“天吶,這雨還下個沒完了。”羅鑫撐開傘向他倆跑去,出了樓,羅鑫才感受到這雨的氣勢。
“你好像趴在窗戶上睡著了?”楊小超驚訝地問道。
“我昨晚一直在思考。”羅鑫瞇起眼睛盯著地上的水說。
他們行走起來。
“思考什么,你昨晚還安全嗎?”楊梅拂著發(fā)絲上的雨水,面色擔憂地急忙問。
“嗯,我沒事,謝謝。”羅鑫微笑的說,然后他目視著前方的雨簾,“還記得我對你們說過的那個怪夢嗎?在夢里,我進入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小屋。”
“你說過,屋里還有一摞筆記本。”楊小超答道。
“昨晚,我突然反應了過來,那個小屋正是我母親生前曾獨自租住過的房子,我母親有寫日記的習慣,我想她一定是通過夢在向我傳達著某種訊息,而秘密,則一定就藏在那些日記本中。”羅鑫說著,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哦?托夢,這倒是個合理的解釋。”楊小超緩緩地點著頭,但眼中仍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那么,你打算……”楊梅下意識的抱緊胳膊說,此時,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她都感到了陣陣寒意。
“是的,我打算去那個房子進行調查,我不能再這樣被動了!”羅鑫有些激昂地說道,這么多天來,他的臉上首次浮現(xiàn)出陽光而精神的神情。
“嗯,好吧羅鑫,你終于有線索了。見你開朗的樣子,我就放心了。”楊梅看著羅鑫的樣子,也不再感到畏懼,燦爛地笑著說,有時她就像羅鑫的母親一樣,羅鑫的快樂是她最大的開心。
“謝謝。”聽見楊梅的話,羅鑫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他低著頭,不敢正視楊梅的目光,但心中卻十分愉快。
“你要什么時候去那兒,現(xiàn)在嗎?”楊小超問。
羅鑫看看表說:“不,早上來不及了,我中午去。”
“那好吧,”楊小超思索了一會兒,然后抖抖書包,挑著眉毛看著羅鑫說,“盡管我不確定是否還會遇到昨天下午那樣的危險狀況,但我還是我不介意陪你走一趟。”
“嗯……”羅鑫輕輕一笑,“那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得好。”
“怎么,你以為我怕嗎?”楊小超有些不服地說。
“不,是我怕,我怕你像個麻煩鬼。”
楊小超聽后假裝生氣地一拳狠狠錘在羅鑫胸膛上說:“小子,昨天下午要不是我拽你,恐怕你早就……”但他打住了,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些不合適。
“哥……”楊梅也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
“哦,沒什么。”羅鑫柔柔自己的胸膛,并沒有不悅的情緒,“這是事實嘛,哦對了,我還沒給你說聲謝謝呢。”
“好了家伙,”楊小超用不屑的話語緩解著尷尬的氣氛,“別假正經(jīng)了。”
“嗯……那么我想,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還是我們三人在一起比較好一些。”走在中間的楊梅微笑著說,她像個師姐一樣向他倆望了望,“怎么樣羅鑫,你是不是也怕我像個麻煩鬼?”
“我想……如果沒有你,可能會更麻煩。”話一出口羅鑫便有些后悔了,他不好意思的偏過臉去,覺得自己第一次對楊梅說這么厚臉皮的話。
“呵呵……是嗎?”楊梅聽后愉快地笑了。
“嗯嗯……”楊小超聽后陰陽怪氣地哼道,表情無奈地看著前方,同時抱緊胳膊,聳起脖子,表現(xiàn)出很冷的樣子。
“你們好。”這時一輛藍色的摩托車停在他們旁邊。是李林,他動作很帥地一手撐著傘,一手扶著車把。
“啊……老師好。”他們招呼道。
“累嗎,伙計們?需要我把你們捎上嗎?”說著,李林看看他小巧的摩托車,然后面色無奈地搖搖頭,“當然,我是說如果它再大點兒的話。”
他們三人都被李林的幽默逗笑了。
“好了,我還很忙,先走了,你們后邊來吧,注意安全了。”說著,李林發(fā)動起車子。
“老師再見。”
李林的身影消失在雨簾中,而楊梅還在傻傻地望著。
“怎么,很遺憾?”楊小超看著妹妹呆呆的樣子說道。
楊梅看了他一眼,表現(xiàn)出很輕蔑的樣子說道:“怎么,很嫉妒?”
“鈴……”斑斕的電鈴隨著鈴聲一齊震動著,演繹著學生時代最典型的波形。
學生紛紛坐回自己的座位,教室漸漸安靜了下來。
羅鑫掏出語文書,心不在焉地翻著,等待著老師的來臨,這時,他下意識地去看楊梅,但卻發(fā)現(xiàn)楊梅趴在桌子上,像是睡著了。
“喂,楊梅!”他小聲地叫道。
楊梅緩緩抬起頭,揉著眼睛。
“上課了。”羅鑫提醒道。
“噢,謝謝。”楊梅反應過來,趕緊取出課本。
“你很累嗎?”羅鑫問道,盡量不使自己的話聽上去帶有關心的味道。
“嗯,最近學業(yè)很重,實在難以堅持。”楊梅皺起眉頭。
“嗯。”羅鑫點點頭,他還想說點兒什么,但欲言又止。
李林進來了,手里拿著一疊白色的試卷,他走到講桌前,將試卷放在講桌上,然后傻笑著看著學生們,表情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全班學生都驚恐地盯著他和那疊試卷。
特別是楊梅,她無助地和羅鑫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好意思,請大家收起課本,臨時測試。”李林嘿嘿地笑道,然后走下來,準備分發(fā)試卷。
“老師,你在開玩笑吧?”楊小超愁眉苦臉地問,神情就像個即將受刑的囚犯。
“當然,如果你不計后果,可以把這當作玩笑。”李林像孩子似的微笑著,將試卷發(fā)給楊小超。
“完了,我還沒來得及復習呢!”楊梅看著漸漸向自己移來的李林,非常恐慌地說。
“沒什么,像我……從來都不復習。”羅鑫聳聳肩膀,不合適地安慰道。
楊梅被他的話逗笑了,但并沒有消除掉焦慮的情緒。
雨依然淅淅瀝瀝地下著,一條條雨線沖刷在教室窗戶的玻璃上,將其刻畫得晶瑩迷漓。羅鑫靜聽著窗外的雨聲,雙目無神地盯著大片空白的試卷,其他的學生正極力在老師的眼皮下用手機和紙條互相求助。羅鑫望望楊梅,但卻發(fā)現(xiàn)她竟趴在桌子上,筆扔向了一邊,羅鑫搖搖頭,心中有種奇怪的疼痛感。但是他馬上發(fā)現(xiàn)情況并不對勁,楊梅并不像僅僅是趴下休息,而更像是暈倒了。
他直起身子,仔細看了看,確實,楊梅一動不動的,他瞧瞧老師,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他小聲叫著楊梅,但并沒有回應。
“她真的暈倒了!”羅鑫腦中反應道,感到異常驚詫與擔心。
“羅鑫,不要東張西望。”李林望著羅鑫說。
“老師,楊梅好像……暈倒了!”羅鑫緊張地說道。
“什么?!”李林走了過來,見楊梅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叫了叫她,但楊梅并沒有醒來,他又輕輕碰碰她的胳膊,楊梅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糟糕!”李林確信楊梅是暈倒了,趕緊將她抱起,快速跑出了教室。
羅鑫擔心地看著李林抱著楊梅跑出了教室。
“張老師,我這有學生暈倒了,麻煩幫我照看一下教室!”走廊傳來李林急促的聲音。
教室一陣喧嘩,羅鑫的心隨著楊梅被帶走而突然像被懸架了起來,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他沖出了教室,看見李林抱著楊梅消失在樓梯口。
“你要做什么?”那位張老師攔住他。
“噢,沒什么,”羅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停住腳步,“我只是看看……她有沒有事。”
“嗯?”那位老師眼神古怪地看著他,“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快進教室去。”
羅鑫回到教室坐下,心卻始終放不下來。
“喂,羅鑫,你錯失良機。”旁邊一個男生陰陽怪氣地說道。
“好了,”老師拍拍巴掌喊道,“把心放正,考試繼續(xù)進行。”
一把把各色各樣的雨傘匯成河流,從校門涌出。
羅鑫舉著傘,在人群之中快速地穿梭著,雨水濺濕了他的衣服和凌亂的頭發(fā)。
“喂,楊小超!”他出了校門,來到路邊,對正站在那兒等公交車的楊小超喊道。
楊小超聽見聲音,晃晃傘,對羅鑫喊道:“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去了,我得去醫(yī)院看我妹妹了!”
“不,我是說……”羅鑫走到楊小超面前,“我想和你一起去。”
“嗯?那不是會影響到你的計劃嗎?”楊小超問,這時公交車來了,停在他們旁邊。
“沒關系,我可以下午去。”
“那好吧,姓羅的家伙,”楊小超收起傘一邊上車一邊說道,“看得出來,你對我妹有非份之想。”
“不,”羅鑫追趕上,緊張地說,“我只是覺得,她是我最好的一個……女朋友,噢不,我的意思是說……她是我在女生中最好的一個朋友。”
“嗯,最好的女朋友。”楊小超撇著嘴點點頭。
他們來到醫(yī)院,楊小超給他媽媽打了一個電話,問清了病房。他們推門進去,看見楊梅正靠坐在病床上,旁邊守著她媽媽。
他媽媽一見楊小超,便氣乎乎地說道:“知道嗎,小子,我多希望是整日不上進的你暈倒而不是你妹妹!”
“噢,是嗎?”楊小超聽后晃著腦袋聳聳肩,表情無奈地坐在床邊。
“阿姨,你好。”羅鑫禮貌地招呼道。
“哦……你是羅鑫吧?”楊小超媽媽看見羅鑫,驚訝地問。
“嗯。”羅鑫點點頭。
“我聽楊梅經(jīng)常說起你呢,快坐吧。”楊小超媽媽消掉怒氣,露出笑容招呼道。
楊梅對羅鑫的到來又驚喜又慌張,她不停用手整理著自己的頭發(fā),生怕在羅鑫面前出丑。
“你還好吧?”羅鑫坐下來,看著楊梅有些靦腆地問。
“嗯。”楊梅一手遮在臉上點點頭,微笑著說,“只是醫(yī)生說我需要在醫(yī)院休養(yǎng)一段時間。”
“中考前,學生總是過度勞累。”楊小超媽媽說道,心疼地看著楊梅憔悴的面容。
“是啊,她太用功了,每次考試楊梅幾乎都是年級前一名呢。”羅鑫夸贊道,看到楊梅并無大礙的樣子,他放下心來,但聽說她要在醫(yī)院休養(yǎng)一段時間,羅鑫心中感到一絲沉重。
楊梅聽后低下頭,臉上充滿謙虛的笑意。
“但是我卻有一個失敗的兒子。”這時她媽媽不滿地看著正站在窗口大嚼著香蕉的楊小超說。
“嗯?”楊小超聽見他媽媽的話,轉過頭來,吞著香蕉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 “總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要比任何一個所謂的優(yōu)等生都要成功。”
“嗯,我倒要看看一個吊兒郎當?shù)娜藢砟芨沙鰝什么名堂來。”楊小超媽媽生氣地說道。
一直到下午快上課,他們離開醫(yī)院。
然后,是昏昏噩噩的整個下午。
下午放學后,楊小超和羅鑫決定開始他們的計劃,羅鑫打電話給楊梅通報他們要行動了,楊梅在電話那邊祝他們好運。
“我曾說過我們三個人要一起,但不好意思的是現(xiàn)在我先倒下了。”楊梅在電話那邊說道。
“別難過,好好休養(yǎng)吧,希望你早日回來。”
“謝謝,多小心。”
公交車停在路邊,楊小超和羅鑫下了車,然后他們進去一條狹窄的街道。
雨停了,空余濕漉漉的地面。
這兒行人稀少,空闊的街道有一種怪異的氣氛,羅鑫感覺這兒除了他們和行人,似乎還另有某種不知名,或是說并非人類的事物在暗處不懷好意地窺視著他們,使他心中掠過陣陣寒意。
“到了。”他們走了十來分鐘后,羅鑫指著路邊一幢陳舊的樓房說道。
“你媽媽的房子現(xiàn)在有人住嗎?”楊小超問。
“母親走后,我聽說房東又租給了一個打工的,但那些東西應該還保留著。”
“但愿那打工的別在屋里。”楊小超說道,這時,他看見地下有一根生了銹的細扎絲,他將其撿了起來,“希望門鎖別太結實了。”
人行道上,有一棵被雨水淋透了的銀杏樹,奇形怪狀的銀杏葉掉落了一地,粘在浸滿雨水的地面上。
羅鑫看著這景象,似在回憶,然后長噓了一口氣,說道:“走吧。”
他們上了樓,到一個樓梯拐角處時,羅鑫聽見外邊街道駛過一輛摩托車,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異樣,透過樓道的窗戶往外望去,但那輛車早已過去了。
“怎么了,樓下有什么?”楊小超問道。
“沒什么,走吧。”羅鑫繼續(xù)上樓。
來到了母親曾經(jīng)的房子門前,羅鑫噓了一聲,示意楊小超不要妄動,然后自己走過去敲門。
“咚咚咚……”敲門聲在樓道回蕩著,但好一會兒,并沒有人來開門。
“好像沒人。”羅鑫退回來,看著門說。
“那好,瞧我的。”楊小超將鐵絲對折,湊到門前。
“我們這是在打家劫舍。”羅鑫瞇起眼睛,似乎不太贊成楊小超的做法。
“沒事,慢慢習慣吧。”楊小超將鐵絲插入鑰匙孔,正準備扭動,“咯吱”一聲,門卻開了,把他嚇了一跳。
“天啊!”楊小超仔細一看,原來門并沒有鎖,確切地說,門鎖早已被撬開了。
“你瞧,門鎖好像被撬壞了。”楊小超驚訝地看著扭曲了的鎖子說。
“怎么可能?!”羅鑫走過去,覺得不可思議。
“怎么回事,難道還會有哪個狠心的笨賊對一個打工仔下手?”楊小超疑惑地扭著手中的鐵絲。
羅鑫將那損壞的門鎖凝視了一會兒,一道淺淺的陰影掠過心間,帶來不祥的預感。
羅鑫走進屋里,屋里并沒有人,且一切擺設照舊,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一進屋里,羅鑫便嗅到了那久違的母親的氣息,一股悲傷向他襲來。
“你說的那個書架和那些筆記本在哪?”楊小超雙眼搜索著屋子問。
羅鑫穩(wěn)定住自己的情緒,將楊小超帶進臥室里,那個漆黑的書架赫然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羅鑫緩緩靠近書架,雙眼盯著書架上,尋找著。
“不對……”仔細搜尋了一會兒后,羅鑫臉上突然充滿疑惑。
“怎么了,筆記本在哪兒?”楊小超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教育心理學》一邊翻看著一邊問羅鑫。
“不見了。”羅鑫臉色變得煞白。
“不見了?”楊小超放下書,疑惑地盯著羅鑫。
羅鑫點點頭,指指書架上一個空蕩蕩的地方說:“按照夢里的情景,它們本應該在這里。”
“怎么回事,難道被那個打工的拿去賣廢品了?”楊小超用手摸摸那個地方,似乎那些筆記本會隱形似的,然后他雙手插腰用眼睛掃著書架說,“也不會啊,這么多書他不可能偏偏拿走那幾個筆記本啊。”
他們又找了一會兒,但書架上全都是一些教輔用書,他們又在其他地方搜了搜,但一無所獲。
“我想事有蹊蹺。”羅鑫緩緩踱著步子,陷入深思,“門鎖被撬,筆記本不知去向……”
這時,楊小超突然側起耳朵,警覺地說:“好像有人來了!”
羅鑫也立刻警惕起來,他們輕輕跑到客廳門口,透過門縫,只見一個二三十歲的胡子巴喳的漢子正從樓梯上來。
“完了,那打工的回來了。”楊小超驚恐地說。
他們退回屋里,不知該如何是好,羅鑫突然見墻角有一個半人高的柜子,體積不小,應該藏得下他們兩人,于是趕緊拉著楊小超躲了進去。
那人上來了,一見門被撬開了,大吃一驚,趕緊進屋到處檢查著,當確信沒有丟失什么重要的東西時,他長噓了一口氣,罵罵咧咧了幾句,然后坐在椅子上抽起了煙。
見那人不再走動,羅鑫和楊小超剛才砰砰直跳的心現(xiàn)在終于放了下來。
但突然,那人扔掉煙頭,狐疑地盯著這邊。
“完了,他要過來了!”楊小超緊捏著羅鑫的衣服小聲說道。
羅鑫卻是一副背水一戰(zhàn)的樣子,雙眼死死從縫隙盯著那人。
果然,那人走了過來,然后蹲在柜子前,此時,他們三人幾乎是面貼著面,楊小超和羅鑫努力屏住自己的呼吸。那人伸出雙手,捏住門把。
“No……”楊小超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
羅鑫眼睛瞇成一條縫,沉著地凝視著那人的手。
就在楊小超感到自己快要叫出來時,那人收回了手,撤銷了打開柜門的打算。
楊小超松了口氣,釋然地閉上眼睛。
但接著,那人做出了一個說不糟糕也很糟糕的舉動--他搖搖頭,然后將柜門按了按,從柜子上取下一把鎖子,“砰”地一聲,用鎖子將柜門鎖上了。
羅鑫和楊小超全傻了眼,不知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然后那人接了一個電話,便哼著歌出去了,出門時,他將門鎖修了修,但并沒修好,索性門也不鎖便走了。
“該死!”那人下樓的腳步聲一消失,楊小超便像個瘋子似的推打著柜門。
羅鑫則無奈地看著楊小超無奈的舉動,心里構想著逃出柜子的方法。但突然他的手觸碰到一個東西,羅鑫摸摸那東西,然后將其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打開電筒照亮那東西,是個薄薄的黑色筆記本,上邊布滿灰塵,看來是母親的,它可能被母親遺忘在這很長時間了,羅鑫一陣驚喜,他擦去灰塵,然后翻開,果然是母親的字體,他仔細看了看,這個本子上記載了十幾篇日記,羅鑫看了看日期,都是母親很多年前寫的。
羅鑫看看正奮力想將手指伸出縫隙的楊小超,然后開始閱讀起這些日記,在日記里,母親表示自己很痛苦,她敘述到自己被一幫人或是其他某種事物糾纏住了,對方常常會來騷擾她,要求她滿足他們某種目的,否則就會置她于死地,而羅鑫母親則憑著自己的某種力量時時保護著自己。
“我真不希望我的兒子也會像我一樣,太可惡了,你們這些該死的惡魔……”
羅鑫看著這些文字,疑惑至極,一種復雜的心緒涌上心頭。
“喂!羅鑫你在做什么,想被憋死在里邊嗎?!”楊小超憤憤地對羅鑫說,羅鑫手中的筆記本并沒引起他的注意,此時他還在千方百計地想弄來鎖子。
羅鑫放下筆記本,他透過縫隙看著那把黃色的鎖子,在這壓抑的空間里,他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此時那把鎖子就緊緊扣在他亂糟糟的心上,令他喘不過氣來,他突然同上次在球場一樣感到心中有一股力量,于是他緊閉起雙眼,在心里默默地努著力,似想要用意念沖破那把鎖子。
“哇靠!”見羅鑫若無其事的樣子,楊小無奈地頭一垂,然后更加狠地錘打著柜門。
“砰……”一聲,隨著羅鑫心中的一陣暢然,那把鎖子也突然斷開了,裂成兩塊。
“哇!”楊小超爬出柜子,他以為鎖子是被他撞開的,驚訝地盯著地上鎖子的殘骸為自己的力量驚呼道。
羅鑫也爬了出來,他摘下眼鏡揉著眼睛,突然從黑暗的柜子里出來令他眼睛有些不適應。
“奇怪?”他盯著地上斷裂的鎖子,一遍遍回憶著剛才它斷開的情景。
“怎么回事,難道我真有……”羅鑫心說道,不敢確信剛才是否真是自己用意念打開了那把鎖子。
“快走,小心那家伙又殺個回馬槍。”楊小超整理整理衣服,向門走去。
羅鑫暫且停止思索,和楊小超走出門。
“喂,慢點兒!”一出門楊小超便跑得飛快,一會兒便不見了人影,羅鑫一邊追趕著一邊大喊道。
羅鑫跑出樓,但奇怪的是并不見楊小超的蹤影,空蕩蕩的街道只有他一個人,他一邊用目光四處搜索著,一邊呼喊著楊小超的名字,但并沒有回應。
他感到了一陣眩暈,心里更加迷亂。
“羅鑫……”突然,他聽見身后有一個聲音,他轉過身,看見楊小超正站在一條小巷深處,他奇怪地微笑著,然后向羅鑫招招手,拐進巷子里不見了。
“喂,楊小超,你去哪兒?”羅鑫大喊道,追了上去。
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城市開始被陰影覆蓋。
羅鑫一直來到了巷子盡頭,但奇怪的是楊小超卻像空氣似的蒸發(fā)了,絲毫不見人影,羅鑫開始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不對,極度的恐懼向他襲來,他感到了一種不祥的氣息正漸漸將他包圍。
一股熟悉的陰冷向他襲來,他感到背后一陣發(fā)麻,猛得轉過身,他看見了那個使他感到陰冷的東西。
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人正從來路慢慢向他走來,那人走得極輕,似乎雙腳根本就沒沾地,所經(jīng)之處,雨水迅速凝結,雜草也立即枯萎了。他穿著黑色的長袍,戴著奇怪的黑色面具和又高又尖的帽子,那面具很奇怪,平平整整,只在眼睛處有兩道黑色的縫隙,那人的袍子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晶瑩光滑,沒有一點兒褶皺,就像柔軟的黑色水晶。
羅鑫雙目驚懼地盯著他,緩緩后退著,那人煞氣逼人,羅鑫甚至感覺到兩腿有些支持不住了。
他走到羅鑫跟前,羅鑫驚懼地望著他,無助地靠在墻上,沒有了退路,那人開始緩緩向羅鑫伸出一條胳膊,露出了一只可怖的手,那并不是人類的手,上邊沒有皮膚,黃色的肌肉晶瑩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那一條條血管和一簇簇血絲。
羅鑫瞪大雙眼看著這只手,只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那人將狹長的五指對向羅鑫,羅鑫立即感到一陣死亡的氣息撲向自己,全身所有的知覺旋即麻木了,他被控制住了,隨著那人的手向上抬起,羅鑫也漸漸被他手散發(fā)而出的力量拖著懸起,雙腳離開了地面。
羅鑫咬著牙掙扎著,但對方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羅鑫只能任由自己懸在空中,動彈不得。
漸漸,羅鑫毫無了掙扎之力,覺得自己的生氣就要被吸噬殆盡了,就在他感到世界開始模糊,意識開始干涸,眼前一黑,即要陷入死亡時,突然從墻頭撲下一只黑貓,“哇嗚”一聲兇狠地抓在了那個人臉上,那人趕緊收回手,按住那只貓,將其拼命地甩掉,然后虛弱地跌跌撞撞地向遠處逃去。
羅鑫重重摔在了地上,更加沒了意識,那只黑貓趕走那人后,趕緊跑了過來,它看著地上羅鑫毫無生氣的臉,黃色的雙眼流露出極大的擔心,而羅鑫已經(jīng)沒了半點兒活氣,他完成最后一次呼吸,緩緩閉上了眼睛,陷入到無盡的黑暗之中……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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