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我喜歡雪萊的《西風頌》。因為他給了我希望。
每遇到困難的時候,我都會想起故鄉黃土小路邊的無名小黃花,年年笑迎春風,又在春風里消逝,只留下芬芳在花香彌漫的風中。
是呀,冬天已經來了,可春天卻遙遙無期。心靈的冬天過早地降臨,有些讓人猝不及防。一顆十七歲稚嫩的心還沒有學會承受,一切便來了,而且來自一個同樣青春的少女。
楓第二天真的去了林的宿舍,說了什么我不知道,但這次談話卻促成了我和梅的朋友關系。
梅和林是舍友,山西老鄉,大我兩歲,后來我一直叫她梅姐。
楓找林談話后,梅姐開始關心我,就象姐姐關心弟弟一樣。在很多時候,我一直把她想象成母親,因為我母親已經去世了。我有什么話都向她傾訴,而她總是默默地傾聽,然后為你做些什么。
讓人喪氣的是,林開始疏遠我,每次文學社開會,她都離我遠遠的。而且從我向她表白的那晚以后,就再也沒有聽過她婉轉的歌喉,少女輕盈的笑也消失了。
我開始整夜整夜失眠,本來就稀疏的頭發大把大把脫落。心口一直疼痛,有時象挖了一個洞一樣空洞地疼,有時又象壓了一塊秤砣一樣沉甸甸地疼,只是間或有過極短的好象是甜蜜的因痛久了而產生的麻木的疼。這種疼痛的感覺狀態大概持續了一年多,貫穿我和林極其短暫而又漫長的初戀,讓我一生不能忘懷,不忍憶及。
在很多的時候,我總要流著淚和梅姐訴說我的相思,末了總要喃喃自語地問,梅姐,你知道嗎?你能了解這種感覺嗎?”
天知道,她也是一個從未談過戀愛的青春少女。梅姐卻總是說。弟,姐知道,姐知道你心里難受,你別難過,姐會幫你的。
因著我,梅姐和林成了好朋友,我知道梅姐在林面前說了我無數次的好話。因為我的善良和真誠打動了梅姐,可我沒有機會向林傾訴,她只給我一次表白的機會,就好象永遠關上了心靈大門。
我開始變得自暴自棄起來,不讀書也不學習,每天渾渾噩噩。我感覺愛情沒了,學習還有什么意義。初戀的時候把感情看得比天大,相信很多人都有同感。哪個學校里沒有因愛殉情的故事呢?
這時候,楓給我講了很多人生故事,幫助我走出困境。我很感激楓的激勵和梅姐的安慰。
真的,我不敢設想。假如沒有楓和梅姐,我也許會在一個冬日的早晨走進校后那個波光瀲滟的湖中,讓夢境凋零在春天來臨前湖光的薄霧中,一如故鄉的小黃花零落的清香消散在風中。
一個下午,林突然找到我,要找我談談。我沉默著跟著她來到校園的小樹林里。
你想讓我永世不得安生嗎?你為什么要這樣?林好象很氣惱。
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我突然氣惱起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竟會如此表達。天天渴盼能說上一句話,一見面卻是如此賭氣的話。
我真的再也不想理你了。林顯然真的氣惱了。
這時,我的心中又涌起那種無望的疼痛。我還以為她開始回心轉意,卻不過是為了怕承擔某種道義上的責任來勸慰我,我不需要,當時就是這么想的。然后轉身要走。
你站住。我們就不能做普通的朋友嗎?林說。
我在腦海中急速地搜尋異性朋友的概念,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種很親密的關系。
也許--可以吧。我機械而又茫然。其實是怕看到林漲紅的臉和眼中幾欲滾下的淚珠。
那時節,我麻木的很。疼痛時間長了,好象沒有了痛感,也沒有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