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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藿莛東卻已經放開她下床，抱起她進浴室。清理干凈后，他找了套睡衣穿上，就去了橙橙的臥室。
岑歡一個人霸著一整張大床，在上頭滾了幾圈后忽地想起什么，下床去把門反鎖，然后回到床上，安心地抱著柔軟舒適的被子進入夢鄉。
鬧鐘響了無數次，岑歡才掙扎著醒來。
睜開眼，一張熟睡的俊容清晰地呈現在眼底，她一愣：昨晚不是把門反鎖了嗎？房間的鑰匙也在抽屜里，他是怎么進來的？
“爬窗戶。”原本閉著眼的男人睜開惑人的黑眸，仿佛看穿她心思般為她解惑。
岑歡狐疑地看向那扇落地窗，懷疑他話的真實性。
“書房和臥室的玻璃窗只有一墻之隔，轉個身就能爬過來。”
岑歡想了想兩個房間的格局，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這才信了他的說辭。
“為什么把門反鎖？”藿莛東探出長臂摟過她，“就這么不想和我相處？”
岑歡囧：“我是怕你哄完女兒睡覺還來……”
“……你若真的不想，我怎么會逼你？”
岑歡一喜：“真的？”
男人哼笑，翻身將她壓下：“假的。”
轉眼一個星期的門診結束，岑歡重回科室上班。
將近年關，醫院每到這個時候各個科室的就診病人都會增加。岑歡因之前請假半個月而暫時取消了一些假期，另外還每天加班加點，這樣早出晚歸，她和女兒及藿莛東相處的時間就沒有之前那些天多了。
幸好小丫頭和小陳熟悉后還算玩得來，再加上藿莛東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帶她出去玩，岑歡倒也不擔心女兒會受委屈。
這天中午下班后她正要去員工餐廳吃飯，護士小唐敲門進來說有一個渾身珠光寶氣的貴婦人找她。
她一時沒想起是誰，待看到本人才恍然：這不就是第一次在超市門口認錯自己，第二次自己又恰巧碰到她生病的那個貴婦人嗎？
“岑醫生是吧？你好，我是來感謝你那天的幫忙的。我姓羅，你可以叫我羅阿姨。”羅美微笑容可掬，臉上氣色不錯，顯然是身體恢復得很好。
這種事情岑歡見得多了，淡然一笑：“您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岑醫生真謙虛，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岑醫生收下。”
羅美微從小包里拿出一個非常厚實的信封，遞到岑歡面前。
岑歡瞥了眼，不用猜也知道里頭裝的是錢。
她笑笑，把信封重新遞回去：“羅阿姨，您真的沒有必要這么做。東西您收回去，好意我心領了，行嗎？”
“不行不行，我就是來感謝你的，你不收我就不走。”羅美微語氣堅定。
岑歡沒想到這個貴婦人這么拗，有些頭疼：“您這樣是為難我。醫院有規定，醫生不許收取病人及其家屬一分一毫，否則是要被嚴重處罰的。而且，那天我也沒做什么。”
“那這樣好了，我等你下班，晚上一起吃個飯，那時我再給你。”
“真的不用了，羅阿姨，您聽我說……”
羅美微沒給岑歡再說的機會，起身開了門走了。
岑歡頭疼地撫額，心想：她不會真的等自己下班約自己一起吃晚飯吧？
岑歡下午做了幾個微創小手術，下班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她從醫院出來，等車時，一輛深藍色的房車停在她面前，后座的車窗降下，羅美微笑容滿面地望著她。
岑歡有些訝異她居然等自己到這個時候。
“岑醫生，上車吧，我已經訂好餐了。”
說著，羅美微示意司機下車打開后座另一邊的門。
岑歡遲疑幾秒，輕嘆了聲，彎身鉆進車內。
車子勻速行駛在馬路上，岑歡察覺到自己一上車，羅美微就一直盯著自己看，讓她想起上次在超市門口被羅美微錯認的事。她有些好奇：自己和那個什么絲楠到底是有多像，以至于讓羅美微認錯了呢？
“岑醫生，我那次把你認錯成我家外甥女，真是不好意思。”羅美微忽然開口，接著又說，“實在是你和絲楠長得太像了。只不過你們倆的性子完全相反，她的性子可沒你這么討喜，任性十足，完全是一個被家人寵壞了的刁蠻丫頭。”
“我和你外甥女，真的長得很像？”
“當然，只不過她稍稍比你胖一點。改天我拿她的照片給你看，你就知道我會把你錯認成她根本就不奇怪了。”
岑歡笑笑，腦海里勾勒出一張如同自己模樣的年輕面孔。
“岑醫生結婚了吧？”
岑歡微愕，見羅美微盯著自己的手，立即意識到她是看到了自己中指上那枚戒指。
“絲楠也快二十六歲了，可每次她父母催她找男朋友都跟要她命似的。她說很討厭現在的男人，都是娘娘腔，沒一點男人味。”
快二十六？那不是和自己同年？
岑歡暗暗驚奇，心想：真是巧，不但長相相似，就連年紀都相仿。
思忖間，她的電話響起。
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從包里拿出手機，一看電話是藿莛東打來的，臉上不自覺蕩開一抹笑。
她看向窗外，接通電話，那端傳來藿莛東比平時溫柔些許的聲音：“我晚上有應酬，會晚點回去，你別等我。”
岑歡想起前幾日他和那幫發小兒喝得酩酊大醉的事，下意識叮囑幾句他少喝酒，語氣如同一個妻子叮囑丈夫那般，讓電話那端的男人低笑出聲，連連應允。之后又說了幾句，她才掛了電話。
“你老公打來的？”羅美微盯著她嘴邊那抹笑，問道。
岑歡彎了彎嘴角，輕輕點頭。
“哎，看你接電話的神情和語氣我就知道，你老公很疼你吧？”
岑歡正想結束這個敏感的話題，車子恰好在一家名叫容園的餐廳前停下來。
岑歡隨羅美微進了早早預訂好的包廂，在推開門的瞬間，見里頭已經坐著一個打扮很潮的年輕男孩。他正拿著電視遙控器無聊地換臺，十七八歲的年紀，五官清俊，隱約能看出些羅美微的影子。
岑歡微訝，沒想到羅美微居然還有個這么小的兒子。
“小珧，她就是那天在醫院救了媽媽的岑醫生。”
叫小珧的男孩懶懶看過來，在看清楚岑歡的容貌時，神情與那日羅美微見到她時一樣震驚。
“絲楠姐？”他扔下遙控器，風一樣跑到岑歡面前，正要去抓岑歡的手，羅美微開口了：“你這死孩子，沒聽我剛才說她是岑醫生？”
小珧一怔，有些納悶地撓頭：“岑醫生？可怎么會這么像？媽，不是你和絲楠姐聯合起來玩我的吧？”
“絲楠在南非度假，你早上才和她視頻電話過，這會兒她怎么可能出現在你面前？”
小珧想想也是，盯著岑歡直搖頭：“真是太像了，我嚴重懷疑她們是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
“你電視看太多了，你姨媽當年懷絲楠時是單胎。”羅美微白了兒子一眼，轉向岑歡，“不好意思，岑醫生，讓你看笑話了。我和他爸中年得子，他爸把他寵得沒個正形，整天沒個影，讓我好找。”
岑歡想起那次她在超市門口探頭探腦地找來找去，想必就是在找她頑劣的兒子。
“你好，我是畢笙珧。”小珧伸手過去。
岑歡微微一笑，也伸出手：“岑歡。”
“那我叫你歡姐姐吧。”小珧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煞是可愛。
“小珧，讓服務員上菜，我們邊吃邊聊。”
原本以為會很尷尬的飯局，因為小珧的加入而變得輕松愉快。
“媽，要不我明年高考也填報醫學院好了，以后說不定還能和歡姐姐在同一家醫院工作。”
羅美微嗤笑，斜睨著兒子：“就憑你那每科平均25分的成績？”
小珧掃一眼岑歡，漲紅著臉反駁：“我那是故意考那么一點的好不好？其實我很聰明，不信，明年我就考個最好的大學給你看看。”
羅美微沒再理他。吃過飯喝過茶，她又把那個信封拿出來。
岑歡見狀連忙拒絕：“羅阿姨，飯我也吃了，這個我真的不能收。”
“媽，你這樣是逼歡姐姐受賄，被查到問題就大了。再說送錢多俗？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兒，卻偏偏生了個兒子？干脆認歡姐姐做女兒得了，然后再送輛車或送套房子，這樣就沒人嚼舌根了。”
認自己做女兒？
岑歡嘴角抽搐，心想：也虧這小子想得出來，他以為演電視劇呢？
“哎，這個提議不錯啊！正好你和絲楠長得那么像，我認你做女兒，那你和絲楠也算姐妹了，這多好！”羅美微滿臉喜色地連連附和。
“羅阿姨，謝謝您的抬愛，只是我的家族關系有些復雜，所以很抱歉沒法讓您如愿。”
聞言，羅美微沒再堅持。
“那以后多聯系，改天帶你老公出來一起吃飯，大家認識認識。”
“哇，歡姐姐結婚了？那有小寶寶沒？”
岑歡實在招架不住這對母子的熱情，老老實實說了自己有個三歲的女兒。
“那就這樣，你住哪兒，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羅阿姨，我自己打車回去。”
“你們都別爭，我來送。”小珧從口袋里摸出一把車鑰匙，“昨天我才纏著我爸給我新買的車，歡姐姐你是我這輛愛車的第一個乘客哦。”
“那你送歡歡回去，記得開慢一點。”
小珧送岑歡回到住處，岑歡剛下車，就接到小陳的電話，說小丫頭哭鬧著要找她。她掛了電話急忙上樓，身后還未離開的小珧發動車子，岑歡這才想起自己忘了道謝。
“小珧，謝謝你送我回來，要不要上去坐坐？”原本是句客套話，沒想到這小子立即熄火下車。
岑歡嘴角一抽，心想：還好小舅不在家，帶他上去坐坐應該也沒什么。
回到家，小丫頭見到母親并沒有像以前那樣一下跑過來要抱，而是立即止住哭鬧，趴在地上裝死。
岑歡不知道女兒什么時候學會了這一招，一有不開心的就趴在地上不動。
她走過去彎下身抱起女兒：“橙橙，怎么又生氣了？”
小丫頭淚眼汪汪地哼了聲，一副不想搭理她的表情。
岑歡哭笑不得，看了眼時間，對小陳說：“你先回去吧，我來哄她睡覺。”
小陳點頭，拿了自己的包離開。
“歡姐姐，這是你女兒啊？”換了鞋進來的小珧一見岑歡懷里抱著的孩子便問。
岑歡微笑，對女兒說：“橙橙，這是小珧叔叔。”
橙橙眨巴著淚眼看過來，小嘴撇了撇，沒吭聲。
小珧盯著她滿是淚痕的小臉，驚訝地挑眉：“歡姐姐，你女兒是混血兒啊？！眼睛好漂亮，和我絲楠姐一樣都是藍色的。”
“你絲楠姐是混血兒？”
“她混的可多了，我姨父是蘇格蘭和英國混血兒，所以她是中國、蘇格蘭和英國三個國家的混血兒。”
岑歡失笑：“既然她是混血兒，那你們怎么會認為我和她相似？”
小珧摸著下巴打量她：“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的五官很西方？你的發色不是純黑，眼睛的話仔細看其實帶點琥珀色，這點和絲楠姐差異最大。如果不是看你的眼睛和你的發色，我會把你當成絲楠姐。”
岑歡聽他說得這么夸張，有些好笑，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去客廳坐吧，你要喝什么？”
“剛吃了飯，就喝溫開水吧。”小珧邊說邊打量房間里的擺設，雖然簡單，但很溫馨。
他見岑歡抱著女兒給他倒水有些吃力，連忙走過去：“歡姐姐，我來抱她吧。”
他說著把手伸過去。小丫頭不等母親回答，哼一聲，很酷地掉轉頭趴在母親肩上不看他。
小珧一向自詡美男子，又青春活潑幽默風趣，從來沒有不喜歡他的人，沒想到小丫頭這么不給面子。
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從牛仔褲兜里摸出一根開車時用來打發時間的棒棒糖，遞到小丫頭面前去逗她：“想不想要叔叔的糖？想要的話就給叔叔抱哦。”
小丫頭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無精打采地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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