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 豬油拌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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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人似乎很少打菜,獨行俠就是其中一個。我相信他肯定希望能吃上菜,不就一點水煮土豆嘛。可是有一些學生確實沒有什么辦法?主要原因還是路程太過遙遠,最遠的地方,有人要走大約十個小時,當然從直線距離來看是沒有那么遠的,但山路是曲折的,是起伏的,幾個曲折幾個起伏距離就上來了,順帶著在路上玩一玩也是必要的。
星期天我們要趕到學校吃晚飯,遠處的學生到學校時,已經疲勞得不成樣子,走路也不容易,更何況還要扛米帶腌菜,一身的熱汗,臉孔也是黑紅黑紅的,是健康的那種,反正我們已經習慣了。
所以他們經常是一個多月才回家一次,因為想多一點時間讀書。
獨行俠家所在的村子,尚未通電,照明除了火塘,就是用松脂。松脂多在冬天采集,成袋地裝好,可賣些錢用。因交通很不便,村里有人買了自行車,無法弄到家里,只能放到離自己村還有十幾公里的鄰村,再翻山越嶺回家去。要去縣城里,再翻山越嶺出來,車騎人或人騎車,爬山涉水,斗罷艱險又出發。
后來聽說通電了,那工程究竟如何困難?可試想一下,上山要攀登,下山只能坐著用腳慢慢下去,這還是走慣了山路的人。那電桿是如何背負上去的呢?那澗流是如何渡過去的呢?
他很少回家,因為他們的路途都很遙遠,回一次家不容易,因此,每到學期開始,他們便將不知道如何攢得的一些錢拿到街上買些米回來,交給學校作一段時間的生計。
公子老是說別人的風涼話,這使我心理很不舒服。有意思是的,因為他的風涼話,他被獨行俠揍了一頓。
那天傍晚,公子看到獨行俠在悄悄地從一個瓶子里往飯碗里扒東西,這家伙好奇地走過去了。
獨行俠看到他,說:“來一點吧?”
公子湊近了看,原來是一個玻璃瓶子裝著的豬油。
豬油是我們這個地方殺年豬的一個很大的收獲。也許由于是高原地區,需要膽固醇更高的食品,也許由于豬油的味道香美,在我們的生活里,更多地是食用豬油,俗稱板油——因豬油煉過冷卻之后成乳白色的塊狀而得名。我們被充營養的方式通常是自帶一瓶煉好的豬油,吃飯的時候加一點在飯里拌著吃,很香,好像也能決一些問題。有時還有煉過油剩下的油渣子和油炸肉皮。
按理說,這樣的情況公子應該是不會感到奇怪的,但他奇怪了,或者是裝作奇怪的樣子,大聲嚷嚷說:“楊春波,你吃豬油?怎么不打菜呢?”
獨行俠說:“菜吃不起,不好帶。”
公子還在嚷嚷:“別人能帶你不能帶?”
正是吃飯的時間,好多人過來看了。
獨行俠有些上火了,啪地一拳打在了公子的鼻梁上,一股鮮紅的血就涌出來了,再經過公子一陣亂抹,臉上就更難看了。
大家都在不知如果是好的時候,獨行俠說話了:“慌什么?死不掉!”
公子悻悻地離開了,說:“你等著!”
獨行俠說:“老子就在這里!”
當然,結果也沒有什么事發生,我們一直以為公子會找什么人來與獨行俠打一架,那可是好看了。但事實也不可能,我們這里也沒有什么混混,打什么架嘛。再說,不就是鼻子出點血嘛,我們身上的很多地方都出過血,當然不是打架,是勞動帶來的意外贈品。而且,我們這里也有不少人患上心臟病、白血病之類的,不照樣要生存下去,別說這么一點小事了。我們班就有一個女同學得了白血病,回去在家里又幫著干了一年的勞動才離開這個世界,也沒有引起我們的太大反響。如果要反響,我們該如何反響呢?沒有人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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