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節 病態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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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僅僅在我腦海中停留了一分鐘的時間，在不多接人的人群中，我認出了夏文清，很干凈的一個男孩，從子恒對文清的描述中，我確定這個男孩就是夏文清，他非常急忙的往我這邊的車廂走，我知道文清一定認不出我，可我還不想讓他那么快的找到我，文清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你現在在哪？車廂里沒人啊？我也認不出你啊？
“我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披肩直發，黑色牛仔褲，紅色的行禮箱，一米六七身高的美女，如果找不到我就回家了，”我開玩笑的說。
最后文清還是很費勁的找到了我，“你是林潔嗎？我眼睛有點近視，還真不好找。”文清用很好聽的京腔調說。
“你是那位？身份證呢？”我假裝的問。
“我介紹下我自己啊，我姓夏名文清，25歲，這是我的身份證，請小姐驗明我的身份，”文清一本正經的樣子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見到你很高興，沒想到你這么高，比照片上也更漂亮，”文清傻笑著接過我的包。
雖然我們見面的開場白添增了一份幽默輕松的氣氛，可是見到文清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激動，也沒有沖上去擁抱他，而我和子恒的每一次重逢都會激動的擁抱著久久不想分開，也許我和文清還沒有在現實中產生過感情的原因吧。
因為沒有是凌晨，所以還沒有公交車，在走出火車站的時候，文清叫了一輛出租車，在文清和司機討價還價后還要一百塊錢，他才原意送我們走，我看文清猶豫不決的樣子，“師傅，一百就一百吧。”我萬里迢迢來這里找他，一百塊錢車費都舍不得出，這讓我很失望。
“平時只要五十就夠了，現在長了一倍，”文清還在計較這點車費，他的美好形象突然間在我心里大打折扣。
“小伙子啊，你也不看看是啥時候，天寒地凍的，我晚上不睡覺就出來跑，我這打不了，你到別的出租車也一樣，”司機說。
“好了，等下錢我付行了吧！”我不高興的說。他是我見過第一個這么摳的男人，真掃興。
文清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然后讓我倒在他的懷里，手開始不老實的摸我的乳房，我能感覺到文清的體溫逐漸升高，他的臉也發燙起來。文清沒有過多的跟我寒暄，而是直接的用行動告訴我，他需要我的身體，需要我帶給他對性的激情與渴望，這讓我有點不適應，和我想象中完全背道而馳。
半個小時后，我們到了文清住的地方，那是他聽說我要來，匆忙下租的的一間房，我付給了司機一百塊錢，房間很小收拾的很干凈，有一張雙人床，床上的被子都是嶄新的，還有一個放衣服的柜子和一張吃飯的桌子，看著這個房間里布置的一切，我感覺非常的陌生冰冷，包括眼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
一進房間，文清迅速的抱住了我，把我壓倒在床上，瘋狂的親吻著我，可是面對他的熱情，我卻找不到感覺，那種我和文清在網絡上無數次纏綿的感覺，突然間，沒了頭緒。在火車上四十個小時的顛簸，讓我很疲憊，我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我有點累了，”我疲憊的說。
文清停下了在我身上想要進一步的動作，“那你先好好睡一覺吧！我中午再來看你，那我也先去單位休息一會兒，把門鎖好，那我走了，”文清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就走了。
我只‘恩’了一聲，說話的力氣都使不上勁，我用熱得快燒了一點熱水，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覺，躺在這張陌生的床上，我卻怎么都睡不著，腦子里是疲憊的活躍，直到熬到快上午十點，才睡了兩個小時，文清很準時的來到這個房間，男人在沒有滿足之前，為我做任何事情都是非常積極的，文清給我帶來了他單位的飯菜，還買回來一個電熱毯，他的表現讓我在這個寒冷的春天得到了一絲的溫暖，我只吃了幾口，就怎么都吃不下，“不合胃口？是不是吃不慣啊？”文清關心的問。
“不是，我肚子不怎么餓，”我說。
“那就先不要吃了，這里的環境不是很好，委屈你了，還冷不冷？”文清問。
“在被子里待著就不冷，”其實一個人在這么冰冷的床上睡覺真的很冷，只是我不想在文清面前顯得太嬌氣。
讓我意外的是，文清并沒有我想象那樣，他中午過來的最終目的是想跟我做愛，他只是陪我一會兒，然后就去上班了，直到晚上才回來給我做飯吃，文清買的都是素菜，他告訴我他只吃素食，不吃肉類，“你不吃葷，怎么還長的這么壯啊？”我好奇的問。
“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小時候就這樣，以后你就要跟著我吃素食了，”文清邊說著邊撥弄著鍋里的白菜。
“你又不是和尚，干嘛不吃肉啊？更何況現在的和尚什么都吃什么都干，你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我不解的問。
“我就是不吃殺生的東西，吃了有罪，這是我的原則，”文清一本正經的問。
“那我以后想吃肉怎么辦？”我問。
“那我就買點給你一個人吃了，不過時間久了我就會讓你戒掉葷，”文清說。我就覺得他的這種生活挺新鮮的，真是聞所未聞。
“像你這么說，女色也應該戒掉是吧？”我諷刺的問。
“那當然不行了，我是個男人，尤其是面對眼前漂亮的女人，我就更無法戒了，”文清色咪咪的看著我說。
文清做好飯后，給我盛了一碗，叫我嘗嘗他的手藝如何，我只吃了一口，就感覺這是我這輩子吃的最難吃的一頓飯，比我家豬吃的差不多，真的不是我夸張，我非常艱難的咽下嘴巴里的飯菜，為了不想打擊文清的難堪，我還強顏歡笑的說還好，挺好吃的，文清得到我的贊賞果然顯得格外的高興，他也盛了一大碗，津津有味的吃起來，這么難吃的東西，他怎么就沒有一點感覺呢，我心里納悶的想。看著我碗里的一碗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肚子又不爭氣的一直在咕咕叫，哎！沒辦法，肚子在強烈抗議，先不管它好不好了，把自己當成一只豬喂飽了就算了，于是我狼口虎咽的把碗里的飯直吞下肚，直到把碗里的飯吃完。
當我放下筷子的時候，“你怎么不吃干凈啊？不能浪費糧食，把剩下的吃完了，”文清命令著我說。
“我不是已經吃完了嗎？”我都莫名其妙他指的剩下是什么。
“你碗里還有那么多的飯粒，沒吃干凈啊！我吃飯的時候都是一粒飯都不會落下的，”文清解釋著說。
“一粒飯？有你這么吃飯的嗎？我家里盡管窮，飯還是隨便怎么吃都行，怎么都沒有把碗里的一粒米飯也要吃干凈的，”我不可思議的說。
“這是北京，知道嗎？在北京什么都貴，像我每月拿三千這點工資的人，如果不省吃儉用，我怎么能在北京買得起房子？怎么在這大城市里混下去？”文清心平氣和的說。
“可是也沒你這么省的啊？”我還是無法理解他的這種生活方式。
“積少成多知道嗎？改天我帶你在北京城逛逛，讓你了解了解下北京是個什么樣的城市，現在你得把你碗里剩下的飯吃完再跟我說話，”文清還在計較我碗里剩下的幾粒米飯。
“我不吃！”我真的不習慣文清強迫我吃下這幾粒米飯。
文清放下自己的碗筷，把我碗里剩下的米飯倒在自己的碗里，“我知道你剛跟我一起生活還不習慣，我不要求你，你不吃，我吃就是了，”文清笑著說。
真是讓我打開眼界啊，我真是佩服他五體投地，以后我都要跟他這樣的生活，那我不是會瘋了，我突然想到自己剛下火車的時候，文清跟打的師傅唾沫橫飛討價還價的樣子，像他這么生活，那一百塊對于他來說就是一筆大數字，這么想他那晚舍不得付錢也就順理成章了，以后我跟他在一起生活，就要一分錢，一粒米都要精打細算，想到這些突然覺得很恐怖。
吃完飯，文清就迫不及待的上床想跟我親熱，我知道男人最終的興趣，不是我的過去，不是我的思想，而是我對于他具有誘惑力的肉體，文清好像只有在晚上的時候對那件事情很感興趣，白天就是個正人君子，晚上就展現出他的赤裸裸的本能，“潔，我不是在做夢吧？你就是那個在網絡里和我纏綿的女人？我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見面了，”文清激動的說。
“不然你以為我是天上掉下來的‘林妹妹’啊？”我笑著說。
然后文清一邊慌亂的解我衣服，一邊像個小女生一樣羞澀對我說：“我下面大了，給我好嗎？”
我沒有拒絕文清，可是我也沒有多大的熱情，夢中月光下的文清，我心中設計好的白馬王子，好像不是這個樣子，我竟然在他身上找不到我想要的感覺，當文清壓在我身體上吻著我的時候，我腦子里想得卻是子恒的影子，這讓我感到無比的痛苦，人真的很復雜而又矛盾，因為這種矛盾又讓我內心痛苦掙扎。
文清的皮膚很白，比子恒白很多，穿得是紅色的大褲衩，子恒從來沒有這種顏色的褲衩，我習慣了子恒在我腦子里遺留下的一切，也包括習慣了子恒做愛時的方式，這讓我對文清有點無從適應，愛情其實有時候也是一種習慣。也許是太緊張了，文清在無比渴望和女人做愛的同時，竟然早泄了，他想再來一次的時候，他的生殖器卻怎么也不聽使喚進入不了狀態，文清為自己這樣的表現感到很愧疚，一整晚，我們只是抱在一起睡覺。
然后文清還給我講他家里的故事，我很喜歡北京人講話，特別是那種京腔味，聽著很舒坦，我更多的是在注意文清說話發出的京調，談話的內容不是很重要，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強烈的喜歡北京的聲音，反正聽著很順暢很好聽。
他說他父母都沒有工作，父親是個在家里的醫生，只是在幫附近的鄰居看看小病，有一個姐姐，他家里住在北京的邊緣地區，為了方便他兄妹讀書，后來父母把房子賣了，租了一套離學校近一點最便宜的房子，一直租到現在，所以他們家人都非常省，一粒米都不能浪費，他們家里人都是這么過來的，為了能在北京買上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
我想他活著真是不容易，活在這么個大城市，真是難為他了，這一輩子也就成房奴了，文清的生活狀況激起了我對他的同情，我原以為我家已經很窮了，沒想到文清家連吃米飯都這么精打細算，我想他不吃葷，應該是為了節省才找了個不殺生的理由，我緊抱這文清真誠的說：“我會和你共同進退，我相信以后我們該有的都會有的。”
“潔，我這種生活狀況是不是讓你很吃驚？你愿意和我一起過這樣的窮日子嗎？如果你要這樣跟著我，就要做好長期吃苦的準備，至少我們這樣的日子要維持十年，十年之后也不一定會好轉，你知道嗎？”文清認真嚴重性的把問題擺在我的面前說。
“恩，為了我的愛情，我愿意付出一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并沒有很大的決心，連我奶奶都沒有過過這樣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適應他現在的生活方式，我想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有很大的難度，還要有很大的勇氣，這么說，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因為我沒有退路，這是我為自己所選擇的路。
“潔，你真的是個好女孩，能得到你如此的厚愛，我真的很感激上天對我的眷顧，我會好好愛你的，”文清非常感激的說。
第二天是周六，文清不上班，他早早的起來做好了早餐，說是吃完飯帶我出門逛逛，熟悉熟悉環境，還幫我辦了一張北京的一卡通，文清告訴我，北京坐公交車，地鐵啊都需要一卡通，也會方便便宜很多。出門的之前，文清用他自己的保溫杯裝了滿滿的一杯開水，說是帶在路上渴時喝的，我知道跟他在一起每一分錢都得省，哪怕是一瓶礦泉水的錢，和文清相處短短的一天不到的時間里，有太多的東西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和子恒一起生活的時候，只要我想吃什么要什么，子恒都會滿足我，雖然子恒不會做家務，有點大男子主義，可我覺得男人應該活得像子恒那樣才叫出息，而文清和子恒這兩個男人卻是背道而馳，完全是不一樣的性格，文清的生活方式在現代的這個社會，尤其是在繁華的北京大城市里，讓我體驗到這樣‘非人類’的生活，我覺得特別的新鮮和不可思議，簡直是近乎于畸形的生活，而我往后也要和文清一起過著這樣‘非人類’的生活。我習慣了跟子恒一起生活的方式，突然間的轉變讓我無從適應。
文清把我帶到了天安門廣場看升國旗，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面對天安門，聽著升國旗的國歌和看著廣場上的人山人海，我突然為自己是個中國人而充滿了自豪感。接著文清又帶我去長安街，街兩旁的有古代風味華麗的房子，吸引著我所有的眼球，北京這個城市就是不一樣，不僅說話好聽，而且這里的建筑物也別有一番味道，外國人往中國跑是有原因的。
“潔，其實北京也就這樣，北京是旅游的好地方，但是不適合人居住，尤其是像我這樣一無所有的人，一生都是為生存而生活，直到筋疲力盡老死。”文清悲傷的說。
“文清，不要這么說，人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灰暗，窮一點沒什么可怕的，窮日子有窮日子的過法，關鍵要有一顆平常的心，珍惜所擁有的，”我看著文清說。
“是啊！怨天尤人也無濟于事，感謝上天把你賜給了我，我會珍惜你的，”文清深情的看著我說。
我們滿足的逛了一整天，晚上回到租的房子里的時候，房東剛好碰到我和文清，房東是個五十歲以上很和善的一個大嬸，“大媽好！”我也跟著文清這樣問好。
“小伙啊，這就是你那晚接回來的女朋友吧？一直沒機會見著，哎呀！長得挺俊啊，眼光不錯，往后好好對人家姑娘，”大嬸嗓門高調的笑著說。
“大媽你過獎了，沒你說的那么好，”我心里美滋滋的說。女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很注重自己的容貌，有點自戀，誰都希望得到他人的關注，哪怕是長得并不怎么漂亮，能讓別人賞心悅目并得到稱贊認可，女人的虛榮心就會得到大大的滿足，而我是個女人當然也不能列外免俗，還有就是我對這個稱贊我的大嬸印象會很好。
文清只是站在一邊傻笑著，大嬸接著說：“這個小伙子挺實在的，也會過日子，你們以后要好好處，啊！”
和文清過了一段日子之后，我才真正的體會到大媽所說的‘會過日子’是怎么個過法，我真的無法用常人的思維去想象文清的生活，也讓我無法接受，我想任何人都會像我一樣無法理解，我竟然和這么‘不正常’的人過了一個多月的‘不正常’的生活，網絡和現實之間的距離是那么遙遠的可怕，當我真正覺悟意識到自己是多么幼稚多么不可思議的時候，我企圖想返回原來的生活，一切都晚了，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可以吃，我只有認命。
回到房間里，文清就刻不容緩的做飯，我們一整天只買了一個燒餅吃，五塊錢一個，還是我付的帳，文清卻一路的抱怨太貴了，說賣燒餅的太黑，燒餅都吃到肚子已經消化成糞便了，他還在沒完沒了的抱怨說個不停，一天的心情全被一塊燒餅給攪合了，我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子恒，子恒從來沒有在吃這么點小事方面讓我受委屈，更不會讓我餓著肚子從外面回來，和文清待的時間越長就對他越失望，對文清越失望我就越思念子恒，想子恒曾經對我的疼愛，我不敢往下想，以后和文清過這樣的生活，我會不會崩潰，我打開小電視，這臺小電視是文清從單位搬過來給我看的，我心不在焉的看著，晚上睡覺的時候，文清靦腆的對我說：“昨晚沒準備好，今晚再來一次。”
那個在網絡上做愛的絕頂高手，可他在面對看得見摸得著的女人肉體時，文清卻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失望，僅僅兩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就已經像一團泥似得軟在我的身上。文清開始緊張的問我：“怎么會這樣？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
“我看你是有性功能障礙，你得去醫院咨詢下，叫醫生開點方子，”一個沒有過過性生活的強壯男人怎么會有性功能障礙，我真是想不通。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不去，以后多練習練習就會沒事的，”文清固執的拒絕我的建議。
也許他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怕花錢，他對金錢的小心翼翼讓我很壓抑，我已經沒有任何欲望想和他做愛了，以后也不會想，他連自身有性功能障礙也不能去正視，那等于是個性無能的男人，一個男人以后做愛都做不了，那還是男人嗎？這就是我精心設計的男人，我對文清的期望越高，對他的失望就越慘重。
一整晚我都沒睡著，在寂靜的黑夜里，我的腦子清醒的很透徹，我開始從新審視我選擇的這段感情，現實并沒有我幻想中的那么美好，我的白馬王子，我想要的生活以及我想要的愛情，一切的一切與我設計的完全背道而馳，我是個充滿幻想喜歡做夢的女人，而我的夢又是那么的虛幻天真，不切實際，我感覺自己比三歲的小女孩做夢還要幼稚，我企圖把夢境里的故事強加在現實當中去，以為會一樣完美，一樣激情，一樣浪漫。失眠中的夜是那么的綿長，我強烈的想念子恒，思念他，不知道我走了之后，子恒過得好不好？他一定非常的恨我，恨我的無情無意，恨我的狼心狗肺，看著躺在我身邊的還來不及熟悉陌生的男人，憨憨的睡著的樣子，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酸與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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